第十二章丨懦夫
“此为……”
刀锋从他的头侧边划过，不偏不倚从耳根削至突出的骨关节，与某位承接洗发水广告的球员同款，但显然不适合他（？）
“0197年……”
那是真实的刀刃，即使死皮赖脸地求和或认输也不会停下，所以泽冉不得不紧缩行动点——将身体需要挪动的距离在危险范畴之外进行一个「节约」，用以……
啪啦！——
真正具有杀伤性的手段这才出现，随着几声玻璃碎裂声，泽冉播散的眼睛纷纷传来「气溶胶毒素」这样的警告，几乎可以推测出这是只要接触皮肤就能起效的类型，也即是：要么对方拥有特殊的免疫体质或是提前服用特效药，要么……
「针对性反制武装？」
有些荒谬，但现在的处境必须做出决断了：两段减速机动，无论如何都要沾染上一部分，缺乏完美僚机的状况下也不宜分裂躲闪。不对，似乎已经碰到了：
一种指数级别加速扩散的药剂类型，但是缺乏毒素该有的多种属性，倒不如说更类似于朊病毒，侵蚀部分几乎全部位置都没有特别大的结构改变，只是丧失功能……
在气溶胶毒素扩散到神经节之前，一部分躯体被舍弃在阴暗潮湿的水渠，眨眼间从活性状态变为死物，同时将战场拉扯到远端交错的下水道区域。这里绝对足够远到完全不能干涉别墅区发生的一切了，而且继续追击的价值期望也会很小，她应该不至于就这样弄湿衣服吧？
“十月一……”
“找到你了！喜欢嘲弄人的东西！”
“啊？什么，我好像没有完全明白哦？”
无名怨气蜂拥着钻进了她的脑子，借助势能差从高处舍身劈砍而下……
——不过就实际情况而言，也许双方通报的词汇，完全不是一回事——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还有，能请你重新构筑语言么？”】→我听不懂.jpg。
明明没有搜寻到以这类规则为基础的讽刺故事，却还是被定义为挖苦了呀？泽冉简直要忍不住将眉头拧紧，所以说他才讨厌语言类学科，付出得太多，实践过于复杂而且归根结底很快就会失效，稍不留神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大刀顺利抵达了原地，只不过在其主人卡在半空动弹不得的时候，三只小蝙蝠却是从她眼皮子底下飞出了井盖——顺道一提，就是她进来，自己打开的那个。
其中最为小巧的一只飞上高空，补足天上月轮的缺口，临时改制的发声器官将开篇语一口气全部说完，却未能按照原定计划收听到僚机传来的环境讯息，无奈下不得不保持高度，命令远处子机向着自身靠拢，毕竟最大的底牌也是需要先决条件才能释放。
“又是那种毒素？削弱了通讯频道，却连夜市的苍蝇都没有伤到？”
如果是针对性武装，似乎也能解释自己始终甩不掉这家伙的事情，但在那之前，追逐战已经持续一小时以上，哪怕是泽冉也感到疲惫，如果追杀者仍然保有人的框架，用相同的结构运作的话，应当耗尽了体力才对。
砰哒——！
熟悉的玻璃破碎声，以反光碎片飞溅方向加和碰撞点，那么来源应当是……我的背后？
还好太旧的灭火器拔插销的时候会响一声，方便回过神来，即刻拉升高度后猛然坠落到墙后，这里很干净，只有一个大垃圾桶放在墙根，难不成她还能随心一跳2m多高么。
——啧。
很好，体育生是吧，三番五次的拆台，我如今要审判你以「不解风情」之罪，看我吓一下你！
“都快十月二日了，”声源位置似乎是背后，她立刻抬刀跟上，却什么也没捕捉到。
“你就不会累的么？”非常近！灵针盘也确实在打转，但是身后依然没有！
【需要距离，两线交点才能找到具体方位】
下定这种心思，她挑了一个顺眼的方向立即奔出，表盘果然稳定下来——还是身后？可是那里空空如也啊！？
经过多轮次试探，经验主义之下她只能认为仪器出现了某种问题或是被破译了，那个讯号八成也只是糊弄人的手段，试图以此扰乱视野，阻碍其他手段的追踪……
“你好？”肩头传来轻拍的触感。
“「怎么真的，在这里？」”异口同声的话语在渺小的黑暗角落闪烁，只是一方惊慌，一方戏谑。
最高效之武装隐藏在胸口部，这个角度就算是全力转身，已经有速度的状况下也难保稳定发射……但是还有另一个选项，只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就一定能与眼前超出常理的怪物同归于尽！
等下，那是什么？
枪……吗？
没有被故意割开的伤口吸引靠近，反而早早退出了1.5m最佳杀伤半径，学着人类用左轮瞄准猎物的脑袋，甚至可能有「读心」这样的超能力……到底该怎么胜利呢？
舌尖扭转，嵌藏在智齿内侧的机关，发动了。
——日后被评估为《电源线老化所致的煤气罐爆燃事故》
即使火光与杀伤力远不及同体积标准c4炸弹的威力，可它散播的多频段高分贝声波却很致命，仅在观测到爆炸的第〇一叁秒内，50m半径大多数子机的讯息传送骤然中止，末次呈递数据已有逻辑自指等不可修复矛盾，连回收的价值都不存在。
唯一幸存个体也是直面爆炸火光仍然幸存的个体，还原了他1.73m本来的身高，仿佛身患低血糖症，又似乎灌醉了酒，跌跌撞撞间试图逃离这个很快会引来广泛关注的事发地点。需要挑选小路，需要辨识位置，需要规避视线，需要提防迟早将会升起的太阳。
“自……自爆了？为什么能做到这个地步……”
支撑残破的躯体，泽冉知道自己正在缓缓地掀开大垃圾桶的金属盖子，虽然视野里早就不剩下什么东西，可在宏观世界，只要记住物质的原始位置与运动，那就能预测将来的位置关系，哪怕连最为低劣的知性都被收走，这也不会改变……
夜市烤串的摊子上，一对恩爱的情侣发自真心地笑着，每一个动作都被回应，每一句词语都在应答，同饮一杯可乐。在他们身边，也有父子、兄妹，或者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勾肩搭背互相灌酒——先前观测毒素效果用子机，这时候传回延迟的讯号。若不是试图代入其中时一股莫名其妙的恶寒，他知道在这最没有防备的时刻，自己很可能分不清现实与幻境。
“……”
大概只有一种解释吧。那个特殊的个体将我或者整个种族，当做不死不休的威胁要素，之前的行为就像某个肉鸽手游必死结局的文本：「以我残躯化烈火」
但是那些东西离我太远，懦夫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也会受伤……
眼前是应当散发着恶臭的金属大垃圾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