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山以北六十余里处有一座名为兰山的地方,这里景色宜人、美不胜收,是当地有名的山岳。只见那连绵起伏的山岳丘陵之上,错落有致地矗立着数座营寨。这些营寨巧妙地依傍山势建造而成,建筑材料皆取自周边环境,可以说是浑然天成。毫无疑问,此地正是万民军的大本营所在地。
在这片营地之中,几座规模较小的寨子环绕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大寨修筑而起。而在这座大寨的正中心位置,则设有一顶宽敞的营帐。此时此刻,营帐内人头攒动,聚集着多达数十人之众。毋庸置疑,这个地方就是万民军的核心指挥场所——帅帐。
这数十人或坐或立,将整个营帐围得水泄不通。众人目光纷纷投向位于首位的那个人身上。此人身形魁梧壮硕,面庞黝黑如炭,脸上布满浓密的胡须,一双眼睛犹如深潭般幽深莫测,透露出一种坚毅和果敢之气。他身穿一袭由兽皮制成的衣袍,显得格外威武雄壮。这位男子,正是万民军当之无愧的主帅,亦或是统领——崔古。
崔古眼神犀利地扫视着周围,而后才不紧不慢地张嘴说道:“这么说来,那苏温言率领的乾军已然抵达伯山了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站在下方的副将博勇迅速站起身来,恭敬地向崔古行了个礼,回答道:“没错,主帅大人!他们如今已在伯山脚下安营扎寨。”
崔古听闻此言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讶之色,只是微微颔首。接着,他再次发问:“近几日派遣出去的斥候有多少人返回营地呢?”博勇稍作思考后答道:“大概只有半数左右吧。”
听到这个数字,崔古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片刻之后,他果断地下令道:“继续派出更多的斥候,务必掌控住这四周的情况,绝不可让我们失去眼睛。”
博勇毫不犹豫地领受命令,并再次行礼而后才缓慢坐下。随后,崔古将目光转向另一侧,看向一名叫做元山的男子,开口询问道:“这些天发出的信使是否如同往日一样得到了对方的逐一回应?”
元山连忙起身,向前一步,语气沉稳地回答说:“主帅放心,那苏温言确实如往常般一封不落地回复了我们的信件。”
崔古微微颔首,表示认同。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二人持续地向彼此派遣信使,通过书信往来展开一场暗中较量。每一封信都如同锐利的箭矢,试图穿透对方的心防,扰乱其心绪。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无所不用其极。
崔古更是别出心裁,竟然送给了苏温言一件女子的衣裳。然而,面对这一挑衅之举,苏温言却仅是淡然一笑,欣然接受。随后,他在回信中写道:“想必阁下已知晓我新婚之喜,特以此物作为贺礼送来。”紧接着,苏温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回赠给崔古一个草标。
崔古见到这个草标后,并未动怒,只是一笑而过,两人就这样继续互相派出信使打着嘴炮。
时光悄然流转,数日匆匆而过。不知不觉间,气温逐渐攀升,炎热的气息弥漫开来,仿佛预示着夏日的降临。此时此刻,安南的天地已然被酷热所笼罩,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难耐的潮湿与闷热。
在伯山的半山腰处,苏温言静静地端坐于一棵硕大无比的榕树下,试图寻觅一丝凉意。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他实在难以适应这南方独有的恶劣气候。
相比之下,本地的士卒们却显得从容许多,他们显然对这种环境更为熟悉,就连龙骧卫的状态也远比苏温言及其麾下的磐墨营要好。
尽管内心烦躁不堪,但苏温言还是强忍着那股炽热,目光缓缓扫过下方的营寨。他深知,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下去了,如果再不采取主动行动去探寻战机,那么己方将会陷入愈发被动的局面。
毕竟,那些所谓的万民军其实皆是本地的寻常百姓,他们长年累月地居住于此,对于这样的气候变化早已习以为常。然而,反观自己手下的龙骧卫,他们皆来自中原大地,就算能够适应也远比不上万民军,更何况是他所统领的磐墨营呢?
他也不再犹豫,向身旁的雅竹说到:“去将薛贵叫来!”雅竹听见之后也没犹豫,立刻迈步朝着身后的大营奔去。时间并未过去太久,只见薛贵在雅竹的引领之下,快步走到了那棵繁茂的榕树底下。待到近前,薛贵先是对着苏温言恭敬地抱拳施了一礼,接着才开口问道:“将军,不知此番召唤属下前来,所为何事?”
苏温言看着着眼前之人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缓声说道:“如今这天气已然逐渐变得闷热潮湿起来,时不我待,已无法再拖延下去了。”听到这里,薛贵并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站立原地,继续等待着苏温言接下来要说的话。
果然,稍作停顿之后,苏温言紧接着又继续言道:“文安呐,烦请你即刻动身前往骅州一趟,转告给赵国公知晓,就说明日起本将就会正式与那帮叛贼展开交锋,还望他能替咱们牢牢守住位于后方的月河原大营。”
薛贵听完苏温言所言,再次向其抱拳施礼,然后转过身去,飞快向营地中走去,而后不一会,便是几十骑带着一道烟尘向东边而去。
苏温言待薛贵离开后,从榕树下起身,而后向营帐中走去。待到傍晚时分,营帐中坐满了将领二十余人,都是各部领兵的将领。稍微环视一下四周,苏温言开口说到:“这天气越发湿热起来了,不能再等待对方先出兵了,明日咱们派兵出战。”苏温言的语气十分平淡。
下方众人听见苏温言的话眼中闪过了光芒,他们等待了许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下方二十余人跃跃欲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