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头和叶老婆子麻木的被叶大郎搀扶着回到自己的屋子,叶老婆子觉得浑身没有了力气,进屋就爬到了炕上,虚弱的靠着墙对叶大郎说:“大郎,家里的银子确实都丢了,你怎么能当着全村的人说我和你爹在说梦话呢?”叶老头的眼里喷着怒火的望着叶大郎,气的说不出话来。
叶大郎压低声音说:“爹,娘!咱家的情况村里人又不是不知道,咱家的银子来历怎么解释,再说家里不单是丢了银子这么简单,鸡和鸭子也都丢了,连鸡舍和鸭舍都丢了,这事儿就太怪异了,咱们在家里互相掐,还不如好好查查咱们家里还丢了什么东西?看看到底都丢失了多少东西,咱们一家再静下心来好好分析分析,然后再决定怎么做。像刚才那样,咱一家人打来打去的,不但找不回咱家丢失的东西,还让村里人看咱家的笑话。既然爹和娘昨天睡觉前还数了家里的银子,不管是谁把爹娘藏的银子拿走了,都是对咱家很了解的,鸭子和鸡都没叫唤就丢了,肯定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而且不一定是一个人,咱们不应该一家人互相猜疑,耽误功夫,快好好检查检查家里还丢了啥?再决定去找村长或是报案。”
叶老头听完叶大郎的话,眼中的怒火散去,冷静下来说:“老大,你说的对,爹太着急了,没想太多。老二去喊你媳妇做饭,厨柜被老二砸开了,把烧鸡和大猪肘子吃光了,还不做饭,这是要造反啊。”
叶老二心虚的反驳说:“爹,你又无凭无据的给我们二房扣屎盔子,凭啥说烧鸡和大猪肘子是我们一家吃的?叶老头瞪着眼睛喝斥:“老二!你们一家是啥德性,我还不知道,你说说你们一家是因为啥窜稀,没出息的玩意!赶紧的!喊你媳妇做饭,吃完还有正事呢。
叶老二不敢再反驳,喊了媳妇过来做饭。当叶李氏打开米袋子时,傻眼了!颤抖着声音说:“唉呀妈呀,咋回事儿,明明是装着米的口袋,怎么变成碎石了,这……这……!”她再拎了一个袋子打开,里面还是石头,厨柜里的米袋子里都是碎石。屋子里的人出来一看,都傻眼了!
橱柜里的鸡蛋,荤油也都没了,就连咸菜都不见了!叶大郎愤怒的对着叶二郎吼叫:“老二!老实说!咋回事儿?”叶老二心虚的说:“我咋知道咋回事儿啊?”叶老婆子尖声说:“你们一家砸开了厨柜的锁,把烧鸡和大猪肘子都吃光了还不知足,把家里的粮食和所有吃食都转移到哪里去了,对了!咱家的油罐子,鸡蛋筐,咸鸭蛋坛子呢?”
叶李氏站到叶老二身边说:“我们只吃了烧鸡和猪肘子,也没看到那些呀。也没动米袋子。打死我们,也不敢把家里的粮食都转移呀。”叶老婆子尖声说:“好啊,我说老二那么有底气说要和我们分家,这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啊。老头子,老二这可是要咱们的命啊。”叶老二脑子转不过弯来了,什么情况,怎么自己一气之下说分家就成了偷空家里的理由了?咋解释也说不清楚了,这可咋整?
叶李氏在叶二郎的腰上狠狠的拧了一把说:“叶老二,你就这么傻站着让人往咱们头上泼脏水?这个黑锅咱家可不背,也背不动。娘,今天轮到我做饭,你把厨柜锁着,啥也没给我们留,说都不说一声就和大哥一起出门了,我们一家起来,早饭都没吃就出去找鸭子和鸡,你们回来了就说银子丢了,午饭又没让我们吃,我们饿急眼了才吃了烧鸡和猪肘子,根本没有注意家里的米,面,粮,油都没了呀!你们藏着银子也不送朝亮和朝辉去读书,现在家里的银子丢了,你们反而怪到我家的俩孩子头上,有你们这么当爷爷,奶奶的吗?朝亮和朝辉可也都是你们的亲孙子呀!”
叶二郎非常赞同自己媳妇的说法:“就是,我们一家四口又不是神仙,两个时辰的功夫我们怎么能把家里的米,面,粮,油,鸡,鸭都带着鸡舍,鸭舍都搬出去藏起来?何况还有你们说的银子?”叶老头和叶老婆子气得哆嗦。
叶四妹的肚子咕咕的叫起来,她对着叶刘氏身后的叶大丫高声说:“大丫,把我交给你的白面馒头和大肉包子都拿出来,我都饿狠了,你爷爷,奶奶早就饿了,快点儿去拿!”叶大丫指着堂屋里的铁锅说:“小姑,我把东西放锅里后就出去找你们了。”
叶四妹快步走到灶边揭开锅盖,里面哪有东西?叶四妹指着叶大丫就开骂:“好你个贱丫头,你是不是偷吃了?也不怕撑死。”叶刘氏沉着脸说:“小姑子,过分了啊,你亲侄女是贱丫头,你是啥,我让大丫先把东西放锅里,先去找家里的鸡和鸭。大丫饿着肚子去找家里丢的东西,你这当姑的咬着肉包子威胁大丫,还说她敢吃肉包子就扒了她的皮,你真好意思啊,肉包子和白馒头,烧鸡,大猪肘子可都是你大哥拿给家里的,大丫怎么就不能吃了,大丫这孩子老实,被你吓唬的一口也没敢吃,东西都丢了,你这当亲姑的还给孩子泼脏水。看在爹和娘的面上,我们一直忍着你,让着你,你还真当自己是老叶家的祖宗啊。我告诉你,叶四妹,你像以前那样欺负二丫一样欺负我们大丫,我和你大哥绝不允许。”
叶四妹气的喘着粗气说:“你!……你!……大哥,你不管管。”叶大郎也冷下脸来说:“四妹这性子是得改改了,你年龄也不小了,马上就要说亲,还跟侄子,侄女们抢食,传出去都不好找婆家了。”
叶老头黑着脸说:“行了!都省点儿力气吧。老婆子,拿几个铜板儿,让四妹去村头买几个饼子。每人先垫垫肚子。明日再去村长家买一袋粗粮。这事儿还真是怪异的狠,搞不好咱家闹黄仙了,黄仙将咱家东西搬运走了,接下来,咱们全家要齐心协力,把这段最难的日子熬过去吧!”
叶老婆子打开板柜上的锁,揭开盖子,伸手摸向藏铜板的荷包,摸了又摸,啥也没有,把柜子里的衣服,被子一件件拎出来抖了又抖,直到看到了板柜的底了,也没看到自己熟悉的装铜板的粗布荷包。叶老婆子蹲坐到地上,完了,完了,一个铜板也没了,连荷包都不在了,这是不给咱家活路啊。完了,完了……叶老婆子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嘴歪眼斜,口吐白沫。
叶老头沉声说:“坏了,你娘中风了,快!大郎,把你娘抱到炕上。板柜上的锁没被撬,装着铜钱的荷包不翼而飞,只有黄仙能办到。坏了!咱家要遭殃了!大郎,咋办啊?”叶大郎将叶老婆子抱到炕上,沉着冷静的说:“爹,您先别着急,我来想想办法!媳妇,你先去跟岳母家借一两银子,再借五斤糙米,顺道请柳阿婆来给娘瞧瞧。”叶刘氏痛快答应:“唉!我这就去。”
叶大郎看着叶刘氏出去,对着叶四妹说:“小妹,你也别杵着了,快帮娘把这些衣服,被褥塞回柜子里,别在地上都被踩脏了。咱娘都这样了,你要懂点儿事儿了。”叶四妹撅着嘴将东西从地上捡起来放进板柜。
叶老头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目光有些呆滞,还有掩饰不住的惊慌和恐惧,怎么会这样?这一天发生的一系列的事大大的超越了叶家人的认知。每个人的心中都涌现出惊疑和对未来的迷茫。
和叶家的心情截然相反,白家三人从柳阿婆家告辞后出了下河村向自家所住的村子河南村走着,河南村距离下河村也就五里远的路程,就在下河村南边的南山脚下,这里的村子都是靠山临河而建,村子都不大,有十几家的,有二三十家的,最大的村子也不超过四十家。围着南山大概有七,八个村子。村与村之间的距离都不太远。
叶家三人看到白春雨现在的状况心中的担忧全都散去,脚步轻松,一家三口一边走一边说笑着,白晴天说:“孩子娘,这下放心了吧,闺女一家和老叶家断亲了,姑爷又被好心的柳阿婆收做义子,闺女家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白吴氏说:“是啊,感谢老天让姑爷一家能得柳阿婆的帮助,这下咱就放心了。”
白夏风笑着说:“爹,娘,姐的福气在后头呢,小外甥女是个小福宝,长的漂亮还能给亲人带来福气和好运,连咱们都跟着沾光吃上了蘑菇鸡汤,真香!”白吴氏笑着瞪了儿子一眼说:“你这个傻小子,都该娶媳妇的年纪了就知道吃。”白夏风咧着嘴,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说:“爹!娘!说不定你们的傻儿子傻人有傻福,能跟着小外甥女沾光享福呢,我一定要多干活儿,多挣钱,不但让爹娘过上好日子,也要帮姐姐,姐夫,小外甥女过上好日子。唉哟!……”
白吴氏笑着斥责说:“让你不好好走路,差点儿摔了吧?”白夏风懊恼的叨叨着低头查找:“这条路还算平坦,哪里来的石头?咦?这是!啊!爹!,娘!快看,银锭子,这么大的银锭子!还真是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啊!……”白吴氏前后左右都看了看,说:“喊什么喊,幸亏旁边没人,快拿起来呀?整天傻乎乎的。”
白晴天嘿嘿笑着说:“孩子娘,真是傻人有傻福,儿子刚念叨完,银锭子就出现了!”白吴氏将银锭子拿到手上仔细看了看,递给白晴天说:“当家的,你看看,这么大,这么重,是真的吗?”
白晴天看了看,激动的压低声音说:“是真的,五十两!”白吴氏惊喜的说:“五,五十两?……”她又前后左右看看,赶紧将银锭子藏在篮子里的空米袋子里,狠狠的掐了白晴天的腰,说:“怎么像做梦一样?孩子爹,是真的吗?”
白夏风笑得欢畅,大声说:“娘!真真的。咱家就要过好日子了。过几天去镇上换成几个十两的,我给姐姐送过去一半儿。”白吴氏说:“傻儿子,别嚷嚷了,快回家,回家再说。这事儿咱一家嘴严着些,可别说出去啊。”白家三口回家的脚步变得轻快!
一家人很快就走到村边的南山脚下。忽然,从路边的草丛里钻出两只大肥兔子直着朝着山脚下一棵粗壮的大树撞了过去,两只大肥兔子就在白家三口的面前表演了撞树身亡,白夏风快步上前,一手拎起一只大野兔子,高兴的说:“爹,娘!今天咱们这是啥运气呀!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白晴天弯腰从路边采了两把荒草说:“咱赶紧将兔子的腿绑上,万一只是撞晕了呢。”白吴氏说:“对!快绑上,放篮子里,别这么拎着进村,太显眼了。”白夏风说:“娘,咱到家就收拾出来,明日起早,我给姐姐家送去一只。”白吴氏说:“行,快点儿走,赶紧回家!”
叶家三口齐心协力的用野草编的草绳将兔腿绑起来,把它们塞在大篮子里,白晴天挎起大篮子,虽然两只大肥野兔都有七,八斤重,但是白晴天的脚步更加的轻快,一家人的心情都好的不得了。
突然一条大黑鱼从路边的河道里跳跃出来,一下子摔在白夏风的脚边,白夏风吃惊的张大嘴巴,惊呼着:“唉哟哟!今天可真是好运连连,惊喜不断啊,这条大黑鱼还不得有十多斤啊,姐姐在月子里能天天喝上黑鱼汤了,真好!”白夏风弯腰采了荒草,编成结实的绳子将黑鱼串腮拴起来。
白夏风刚要起身,一条更大的黑鱼砸在他前面,差一点儿砸在他的头上,白夏风惊喜的说:“唉呀!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这条黑鱼还不得有二十好来斤了?连河道和南山都在给我小外甥女送饭吃,真好!”白晴天夫妇也是高兴的合不上嘴。
篮子里放不下了,白夏风用干草裹了鱼身,将两条大黑鱼绑在一起扛着往家走,沉甸甸的感觉让人心里特别踏实,直到进了自己家的院子门口,白家三口子的笑容还没从脸上消失。
白爷爷和白奶奶在午饭后,就在院子里坐着,一直向村口的方向张望着,心中都担心着白春雨生产后的情况。看到儿子和儿媳妇带着大孙子喜笑颜开的回来了,提着的心才落下来。
白奶奶急切的说:“晴天媳妇,春雨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啊?”白吴氏笑着说:“好着呢!”她上前搀起自家婆婆的胳膊说:“娘,咱进屋说,夏风,把院门关好。”
一家人进屋后,白奶奶说:“你们都走累了吧,锅里有烧好的水,正温乎,夏风去盛来喝,给你爹娘都盛一碗。”白吴氏说:“爹!娘!咱春雨的好日子来了,姑爷和老叶家断亲了,改姓白,现在姑爷叫白自立,二丫改名叫白玉欢,咱小外孙女叫白玉婉,多好听的名字,下河村有名的柳医婆收了咱姑爷做义子,现在闺女一家四口在柳阿婆家里住着砖瓦房,屋子烧的暖和,吃食也好,春雨气色好,奶水足,小外孙女长的皮肤白净,小脸粉嘟嘟,眼睛水灵灵,那个灵气劲都不像刚出生第二天的娃娃。一看就是个有福的,真真是招人喜欢。柳医婆是个心善的,姑爷也是个勤快又疼人的,以后春雨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白爷爷和白奶奶连连点头:好!好!咱家春雨终于要过上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