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之,微之,那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是继续吏部考试还是?”
酒过三巡之后,孟郊看向两人询问道。
“不考了,投卷三次如泥牛入海,今愈已年近三十,人将老矣,继续在这长安也难求功名。
幸得宣武节度使董公,荐我为试秘书省校书郎。
我欲入董公帐下为幕僚,暂为观察推官。”
朝愈叹息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
语气中透着无奈。
节度使推官,虽然也算官,但不受朝中正式认可,也没有朝中俸禄。
一切都是依赖节度使,算是一种临时工吧。
孟郊:..........
虽然孟郊知道,韩愈只是在说自己。
可这话是真不中听。
年近三十就人将老矣了?那我算什么?
“呃........东野兄,我没那意思.......”
韩愈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对孟郊道。
“没事......微之,你呢?”
孟郊摆了摆手,又看向元稹。
“我........三年不中,我也只能走荐官一途了。”
元稹现在还年轻的很,不过十八岁。
但想起韩愈和自己的经历,他知道,吏试不过,不是因为自己没能耐,主要是自己没关系。
但凡有点关系,以他十五岁中明经的天赋,何至于此?
况且荐官其实是很正常的选择。
先在人家手底下干几年,只要有了上官的赏识,那么下次考试的时候,上官就是自己的背景了。
当然,风险也是有的,一旦当了荐官,那就相当于和自己的上官绑死了,一荣俱荣,一陨俱陨。
“荐官吗........”
孟郊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自己手上褶皱的皮肤。
最后暗暗叹息一声,韩愈,元稹,少年英杰,人家都不想去参加吏部诠选了,他似乎就更没这能耐了。
“即此悔读书,朝朝近浮名呐,谨恭,我还是羡慕你的逍遥。”
沉默一会后,孟郊看向了陆远。
“你有钱吗?”
陆远看着孟郊认真询问道。
“谨恭,虽然我没什么钱,但也算是腹有诗文,我想趁现在还能走,去看看天下。”
孟郊甚是豪气的开口道,只是他这豪气中,充满了不甘与无奈。
短短半日之间,孟郊从春风得意,走马观花的高兴,到前途无路的迷茫,再到现在的假装豪气,实为无奈与不甘。
可惜,陆远的天赋,不是收集情绪值,不然的话,这一波高低得收他几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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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感觉孟郊好绝望,好不容易中了进士。
结果发现多年来梦寐以求的进士,居然是待业。
主播那一句话,更是直接诛心了。
真的可怜孟郊。”
“呃........有没有可能,孟郊的一生,其实跟你我差不多呢?
高中拼命学习,好不容易上了心仪的大学,结果出了社会后,发现只能待业。
想要出去看看祖国大好河山散散心,结果口袋还没钱。
哦,不对,孟郊还有满腹诗文,就古代那社会,他一肚子诗文,或许不能让他当官,但绝对不会让他饿着。
而你,我的朋友,大学四年下来,想必你在高中学的知识,也差不多还给老师了吧。”
“楼上的还说漏了一点,那就是你们现在可怜的这个孟郊,他应该还会给我们留下大量的诗词,让我们以后的考试更加困难。”
“当个人吧,三十七度的嘴,你们是怎么说出这冰冷话语的?”
“刚刚我觉得孟郊真的好可怜,但想起《远游联句》后,我觉得孟郊是真活该。”
“话说咱们也见到主播挣钱,怎么感觉主播的钱花不完呢?”
“说起这个,我也注意到了,主播除了之前在陈家挣了一万钱外,其他挣钱的场面就没出现过。
可他的花销从来就没少过,特别是在那个村子教书的时候,又是建房,又是教书,又是管伙食,那花销可一点不少。
在春香楼更是一住几个月,几个月后卡里还有几万,是真不拿钱当钱。”
“主播除了王勃那次 ,什么时候为钱发过愁?陈家那次只是给你看到的。
或许你没看到的更多,收费也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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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韩愈三人叙旧一番之后,陆远也没有在长安久留。
这次来长安,为的就是孟郊的那首《登科后》。
收集了这一首传世之作后,长安就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现在这一群人都还没起来,也还没被贬。
他们一个个都在追求自己的前途,铆足劲在追求功名,根本没空写诗作赋。
只有等他们追求到功名,然后再被贬他方的时候,才是他们作诗的高峰期。
大唐那些产量高,质量好的诗人都是这样的。
前有王勃,李白,杜甫,高适等等,后有韩愈这一代大部分。
一个要么是求官无门,落魄的时候,诗词的质量高。
要么是被贬的时候,诗词质量很高,其他时候做的诗词,不是没有好的,只是相对较少。
这些诗人呐,不被生活压迫一下,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才华有多高。
不过陆远这次也没有回洞庭。
洞庭那边教出一个于志,也差不多了,他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东西可以教了。
再教就超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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