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五年,春。
因为朝中此时是牛党当权,所以李绅这个李党召回来,还没封官呢,就又被贬了。
元稹和牛党也不对付,不过元稹此时权力大,声望也大。
所以他只是受到了排挤,被赶了出去,当节度使去了。
白居易去了洛阳任职。
刘禹锡依旧是闲职。
可没多久,一则不好的消息就传到了众人耳中。
元稹在鄂州暴病,仅仅一日,便因病而亡。
听到这消息的白居易,大病了一场。
而后亲自为元稹撰写了墓志铭。
四年后,又一个秋。
洛阳,履道里。
陆远,白居易,刘禹锡三人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
“听说公垂那家伙成了河南尹,主管东都事务,贪图享乐,变得跋扈起来了,真的假的?”
陆远换了个姿势躺下,对边上两人询问道。
“留言是听到不少,不过坊间传闻,他爱吃鸡舌,每日杀鸡数百取舌,也不知是真是假。”
白居易应了一句。
“那应该是假的,不过贪图享乐倒是真的,府中豢养的歌姬就有数十人。
上次找他吃饭,看到个漂亮的,我就夸赞了一声舞跳的不错,他非要送给我。”
刘禹锡也开口说了一句。
“杜韦娘是吧,那确实漂亮。
不过要是别人说是他非要送,我还相信,但你刘梦得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嘛。
他敢送你就敢要,你可不像会推辞的人。
我听说你还写了一句,司空见惯浑闲事,断尽苏州刺史肠。”
陆远瞥了刘禹锡一眼道。
“谨恭兄知道的可真多,唉,东野和退之的诗集,不知谨恭兄整理的如何了?”
刘禹锡看了陆远一眼,而后询问道。
“东野的诗集,退之已经整理过了,至于退之的嘛,他在的时候也整理过一次,基本没太多可整理的了。
就是微之和子厚的,你们两弄的如何了?
弄完他们的,你们自己的也整理一下,我也这把年纪了,别想着要我给你们整理。
你们知道我懒的,万一漏掉一些也不好。”
陆远咪着眼睛回了一句。
“快了,就是我写的有点多,很多手稿也不知道扔哪里去了,写的什么也忘了不少。”
白居易叹息一声道。
“天光渐暗,该回去了。”
........
“这鬼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一个孟郊,一个韩愈,主播硬生生整理出来了近三千首诗作。
还有刘禹锡,白居易,以及柳宗元和元稹的,不是吧,为什么这一段不掐掉!
该放的不放,该掐的不掐,我严重怀疑这未知存在,给我们的寿命,就是让我们来学习的。”
“这些可都是遗留在历史角落的经典。
这休闲模式,连任务都是见证诗词创作,那未知存在什么用意,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休闲模式,谁休闲了,主播,累死累活几十年,我们学子,几十年都学不完,到底是谁在休闲啊!”
“不是,哥们,主播人家是旅游了几十年好吧,累死累活这几个字,跟主播不太沾边。”
“你们不是早就麻木了嘛,叫什么?”
“麻木的学生,我是老师,你知道上级下的什么命令吗?从几千首加上后续的几千上万首诗中,挑选出五十到一百篇诗作,用于编辑教材。”
“那不是编写教材的人应该忙活的事情吗?和普通老师也没什么关系啊!怎么这么多人吐槽?”
“我哪知道,反正就是要求我们也弄,有考核的。”
“不是,学生读书读懵了,你们教书也教懵了?
主播不是有个任务嘛,等主播出来的时候,肯定会结算那任务的。
出现在任务上的,肯定就是经典了,你们在这瞎挑什么?你们不会认为自己比未知存在还专业吧。”
“有道理。”
...........
有诗有酒有友人,洛阳赋闲的日子,还是很好度过的。
这段时间中,白居易和刘禹锡两人虽然天天见面,但也经常通书传信。
写出来了不少诗作,比如白居易的《问刘十九》《雪夜小饮赠梦得》《与梦得沽酒闲饮且约后期》《忆江南》等等。
刘禹锡那也是一问一答,两人玩的那叫一个好。
陆远则是又干起送信的活计。
这两个家伙当面不传书,非得过陆远一手,就挺无语的。
时光一转,又是五年过去。
“谨恭兄,谨恭兄。”
这天是晚春之际,寒食之前。
白居易和刘禹锡两人早早的就前来喊陆远了。
“你们两这一把老骨头大早上不睡觉,叫什么呢?喊魂呢?”
陆远开门之后,对着两人数落道。
“谨恭兄,我们想去看看微之,退之,子厚,东野他们。
这一把老骨头,现在还能走的动,再过些时日,怕就走不动了。”
白居易说明来意道。
“走。”
听到白居易的话,陆远点了点头,从房中拿出一个包裹,而后将追云带上,便出了门。
这追云是真能活,到现在也快五十了,马匹的寿命,一般是三十到六十左右。
五十已经算是妥妥的高寿了。
三人一马,又雇了辆马车,就从洛阳出发了。
先是去了咸阳,元稹便葬在了这里。
看着墓前的杂草,白居易不由哭了起来。
“夜来携手梦同游......
漳浦老身三度病,咸阳宿草八回秋。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
呜呼!微之吾弟,悲哉悲哉.....”
“唉.......”
与白居易的痛哭不同,刘禹锡只是轻抚手中竹杖,看着元稹墓叹息。
这竹杖正是昔日元稹所赠。
当时的他,刚从蜀地调往和州,为贬官之身,也无长物在身,只是赠了一首诗。
从那时候起,这竹杖在刘禹锡身边待了十几年了。
唯有陆远没有什么表现,只是在一旁轻抚着追云,默默的喝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