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兄才死,妹妹就这般贬低,真是很得各位妃嫔的心。
突遭大变,妃嫔们慌不择路,为日后殉葬的命运,也恨命运的不公,但在如今皇位争夺上,她们突然想起一事。
若是公主登位,离溪国男尊女卑的风气必然大改,她们是女人,怎么能给一个男子殉葬呢?
若是公主心疼兄长而逼她们去死,那皇位必然坐不稳,而今日看来,两人的兄妹情似乎并没有多少。
“在我等看来,公主有治国之才,堪为一国之君。”
让男人上位,她们都难逃一死,还不如剑走偏锋,说不得能杀出一条活路!
“本宫若为帝王,臣子所有皆为嫡妻一人享有。”离阿姬目光沉沉,视线往命妇们身上一一略过。
不得不说,这一句很有效,命妇们的眼睛都亮了,一点看不见死了男人的悲恸。
其实她们中的很多人这段时日都不好过,夫君不是妄自尊大,就是刻薄寡恩,只把家中财宝往爱妾房里送,眼瞅着自己和儿女要喝西北风。
她们经营了一辈子哪里甘心最后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可女人毕竟是女人,在这个夫权为道的时代,她们无力反抗,只能得过且过。
原本她们以为大家都是这样的,不想又在公主府听得公主的两位男宠言说理国女子如何如何,她们又羡又妒,只恨不能生在理国。
原以为日子只能这样了,不想峰回路转,皇帝死了。
若是公主上位,那离溪国岂不是和理国一样女人为尊,想到男宠们嘴里说的,再一听公主此刻的承诺,在场的命妇通通跪地,这一次,她们拜得虔诚无比。
“我等以公主马首是瞻。”
妃嫔们跪地,命妇们跪地,原本惊慌失措的太监宫女们这一刻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跟着跪倒在地。
整个皇宫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太后一件喜意,一点不像死了儿子,宫嫔们个个春光满面,如同觅得良缘,命妇们觥筹交错,讨论着儿女子孙,一切都如当初,哦不,比当初还好。
看着女人们喜笑颜开,李萌曜也笑了。
在场的女人除了几个被男人驯化过度,完全把夫当天的妇人,就属郑妃主仆二人面色最难看。
被太监拖下去的时候,两人还在吵,哦不,还有一人和她们吵。
“阿福,我没想过,我们是老乡,你居然这样害我,你把陛下他们害死的时候想过我吗,我是负责这次酒水的人……”
看向高台上就坐的离阿姬,再望向站在她身旁的男人,李萌曜笑着摇了摇头,幸亏那小妮子走了,要让她真正的男人知道她们的关系,只怕会撂挑子不干!
不过追责嘛,公主会追究助她登位的人吗?
何况对方与她同为女子,正是收买人心的时候,她才不会要谁的命。
若非怕她亲娘不满,她只怕都想与那位郑妃姐妹相称!
“公主,多亏有你镇着,否则皇宫里就乱套了。”
“也多亏众位的鼎力相助,本宫一定善待各位皇嫂,如今皇兄崩逝,后宫妃嫔位分皆升,一应用度再升一位。”
“多谢公主……”
“公主说的不对,公主如今身份大变,哪能还称本宫?”
离阿姬笑得花枝乱颤。
“规矩不能乱,称呼还得登基以后再改。”
离阿姬登基很顺利,在一众妃嫔、命妇的拥护下,她从公主之躯变成了帝王之尊。
成为帝王之后,离阿姬急不可待地想把她的两位男宠纳为妃嫔。
她尝他们身子可久了!
文和妃:“先不急,如今百废待兴,陛下还需先收买人心。”
离阿姬不满,“朕想先……”
“陛下,我们兄弟自然想与陛下长长久久,可也希望陛下能成为百姓交口称赞的好君主。”
君王死了,百姓们并不在意,在他们眼里,君王生与死都没什么分别,活着意义不大,死了也影响不了什么。
都一样的坑人。
活着重税盘剥百姓,死了还要百姓给他披麻戴孝,一年之内不能吃肉,不能过寿。
百姓们很恼火,哭得都很大声,不过就在他们将要把门前挂白的时候,新帝旨意来了。
先帝丧仪从简。
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就当喜丧了!
同时,离阿姬大开国库,支援灾区。
这一举赢得了百姓的心。
不知天灾人祸什么时候就来了,能被君王惦记并慷慨解囊,百姓很欣慰,日子又有盼头了!
百姓们满意,离阿姬却不满意,跟她吝啬的兄长一个模样,才上位,就把国库看做她自己的,拨一个子都像要她命。
“听你们的,朕往灾区拨了银,可国库一下就空了那么多,朕还怎么风风光光地娶你们?”
文惜妃安慰她,“陛下别急,国库空了还能补嘛。”
离阿姬眼睛一亮,“你是说,收税?”
俩妃:……
收收收,上天怎么不把你们兄妹俩一起收了!
“陛下初登大位,正是需要收买人心的时候,税收万万不可重。”
“那国库……”
“如今朝堂上不是有几个大臣对陛下登位一事不满么。”
皇帝的寿宴并非所有朝臣都参与,一些位分不够的和一些年老体衰病倒的,就刚好没去,也就逃过了一劫。
对于陛下变死鬼,公主变帝王这件事情,即使又过了些时日,他们依然觉得像做梦一般,不过梦醒,他们更清楚得认识到一个现实——
帝位上的人是一个女流之辈。
离溪国自古以男人为尊,什么时候轮到女人做男人的主了?
想到朝堂上女人对他们发号施令,家里,嫡妻像疯魔一般对他们颐指气使,这群朝臣就气不过。
就很想吃豹子胆。
凭什么女人做皇帝?
她是皇家血脉又如何?
他们还和陛下一样是男人呢!
想到宫里的守卫被先帝屠杀殆尽,不堪一击,他们就跃跃欲试,不过后来都逝了。
这群男人有异动,他们的枕边人是最先察觉到的,知道他们的狼子野心后,都窝火得不行。
本来她们就嫉妒别的夫人死了男人坐拥家产,自己男人还活着坑妻,不想他们根本就不愿止步于此,还意图造反,想要带上九族的命!
天杀的,想到婚后至此种种恩怨情仇,再想俩文妃与她们说过的种种,远的不想看近处,死了男人的夫人们活得好不惬意,一个念头不约而同地涌上了她们的心头。
在理国,这种负心薄幸,恩将仇报的男人是要被打死的!
奸臣们死了,死在他们夫人的手里。
夫人们向女帝献上了部分家产。
国库得充,女帝很满意,男人死了,夫人们很快活,再看从前怎么看都不顺眼的儿媳,只觉得岁月静好。
不用为男人操心,不用和妾室斗气,生活顺遂,日子舒心。
不过离阿姬最近不太舒心。
帝位更替,京城倒是宁静,毕竟从皇宫到城楼,该有的守卫都被先帝撤职的撤职,杀头的杀头,兴不起风浪,不过地方却不一样,封地上的王爷们蠢蠢欲动。
离阿姬头疼不已。
“乱臣贼子,如今天下已定,居然想犯上作乱。”
文和妃笑了笑,“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可王爷身边都有府兵,人数虽不多,可都是骁勇之辈,不可小觑。”
文惜妃看了看她。
“如今朝堂上一个武将都没有,从前的将士没有军饷也都回家种地了。”
“既然没有可用之人,不如……”
离阿姬偏头,“阿文有何法子?”
“请理国派兵支援。”
离阿姬愣住了,“请理国派兵支援?可我离溪国与理国一向不和,八年前还大战一场。”
文惜妃忍不住道:“这有何顾忌,八年前是输了又不是赢了!”
离阿姬:……
文和妃暗暗瞪了对方一眼,从容地说道:“陛下不必思虑,理国帝王是女子,如今离溪国亦是女子主政,陛下您与理国君王可谓同道中人。”
文惜妃也忍不住附和:“从前战争是您兄长与女帝的纠葛,祸不及家人。”
“正是,如今您登基称帝,说不定女帝正想与您见上一面,你们二人相见定是惺惺相惜。”文和妃一脸诚挚。
离阿姬满脸怀疑,“真的?都说女人心胸狭窄……”
文惜妃暗自翻了个白眼,“论心胸,我从未见过如您一般胸襟博大之人,想来能做帝王的都一样。”
文和妃循循善诱,“陛下您如今被地方奸贼所迫,理国女帝一向看不惯男人压迫女人,何况您是帝王,这等尊卑不分,大逆不道的奸贼正是她所恶,对您这位刚刚登基的女帝一定多有怜惜。”
离阿姬还是怀疑,“你说她看不惯我被男人欺压我信,可怜惜……她能做到不迁怒就算不错了,至于怜惜,朕可不敢奢求。”
“陛下,您的心思我理解,只不过如今朝中内患频频,虽都是乌合之众,奈何朝中无军,难以镇压,长此以往,只怕人心惶惶,更甚至,若奸贼们联合起来,只怕皇宫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