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源:……十万两还少?你们怕不是要搬空我的侯府不成?
墨无痕快步走到寒风身侧,躬身认错:“殿下,微臣已知错,日后定然不敢再有对上天不敬之举。”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楚辞源,沉声道:“侯爷,还是拿出五十万两吧,本座实不愿遭受天罚!”
楚修文听着他们替自己收拾仇人,心中暗自欣喜,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此刻也不过是收取些许利息罢了。
楚辞源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愤懑,可又不敢发作。
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内心的怒意,沉凝地说道:“殿下,五十万两,臣一时半会儿拿不出这许多现银。”
寒风黑沉着脸不说话,墨无痕却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侯爷莫不是想赖账?这京城上下谁不知道靖安侯府富甲一方。”
楚辞源额头渗出汗珠,赶忙解释道:“国师,本侯府中财物着实有限。”
这十几年来,他父亲遗留的许多产业,皆因经营不善而被他变卖。
侯府如今也不过是徒有其表,空有爵位罢了。
若非如此,自己又怎会如此急切地应下逸王爷对他那愚钝儿子的测试?
墨无痕双手抱胸,悠悠然道:“侯爷,这可就难办了。若是不给钱,您被邪祟缠身之厄恐难以消解,日后恐不止降智如此简单,或有更多灾厄降临。”
楚辞源很想说句,本侯不需要你假好心,但嫡皇子在此,那快要跪断的双腿不断在提醒着他,不可造次。
就在他焦头烂额之时,楚修文轻轻扯了扯寒风的衣袖,小声说道:“殿下,五十万两对靖安侯来说确实太多了些,不如给他减些,也好显出殿下的仁慈。”
楚修文此言一出,楚辞源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望向他。
万万没料到楚修文竟会为自己仗义执言。
楚辞源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感动,暗下决心,倘若楚修文不再计较前尘往事,他准其回楚府认祖归宗,日后,他这靖安侯必当成为楚修文坚实的后盾。
就在楚辞源感动之际,就见寒风对着楚修文宠溺一笑,继而点点头,对着楚辞源道:
“看在修文求情的份上,靖安侯就支付国师三十万两罢。剩余二十万两便用当年楚辞州名下书肆来抵偿,国师觉得如此安排,可还妥当?”
墨无痕双唇一抿,一副受了大委屈,又碍于逸王爷的威势不得不从的无奈神情,说道:
“殿下既已开口,臣岂敢不从,如此,臣便略作退让,只能日后多行几件除暴安良之举,以破此孽障了!”
楚辞源:岂有此理,真是欺人太甚!
可他敢表露出不满之色吗?自是不敢!
虽心痛至极,却也只能连连应是。旋即命人取来银票与书肆红契。
墨无痕不客气的将东西收入怀。
在无人察觉之处,楚辞源面如寒霜,狠狠地瞪向楚修文,什么靠山,不存在!
他楚辞源无论是与楚辞州,亦或与楚辞州的儿子,皆是势不两立,不可并存的!
岂料,他这一瞪,楚修文仿若能洞悉他的心思一般,正巧两人的目光来了个交汇。
楚辞源心头一震,赶忙移开视线,故作镇定之态。
楚修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此时的墨无痕已然开始运功施法。
只见他左手沉稳地挥洒出一把把黄色的符咒,右手则有条不紊地抛出各种形状奇特的法器。
整个场面变得愈发诡异阴冷起来。
看着自己的院子被糟蹋得面目全非,想到损失的三十万两和一家书肆,楚辞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悲痛。
寒风见他那副死样,与楚修文相视一笑,继而对着墨无痕说道:“国师,楚侯爷心中悲痛,不如就让他尽情宣泄吧,或许如此便能让他恢复灵智!”
“臣领命。”只见墨无痕对着楚辞源轻挥几下衣袖。
楚辞源:…~这熟悉的动作,却是不一般的体验!
只见片刻,他的眼泪就如决堤之水般涌出……
很快,院中便充斥他的嚎啕痛哭之声。
楚天麟目睹父亲的窘态,心中顿生恐惧,他深知神棍又给他爹下毒了!
不由自主地蜷缩起了身子,妄图以此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墨无痕岂会让他如愿,只见他步步逼近,楚天麟只觉得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自己的心尖上,令他毛骨悚然。
楚天麟双眸凝视着眼前之人,墨无痕轻挥衣袖。
瞬间,一股淡雅的花香沁入他的鼻中,不禁深吸几口,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真香!”
但转瞬间,眼泪便如脱缰野马般不可抑制地流淌了出来。
“呜呜呜……啊啊……呜呜啊……”
“哈哈…”楚修文与墨无痕听着楚天麟那魔幻的哭声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寒风见心上人展颜,他心下亦觉欣喜。牵起他的手,笑着道:
“国师造诣非凡,本王坚信,凭你的神通,楚侯爷父子将来定然会如楚辞州一般出类拔萃,待楚天麟脱胎换骨之时,本王再行考核之事。此番本王心愿已了,我们便回罢。”
“遵命!”墨无痕收好自己的法器,跟在逸王爷身后。
四人一如来时那般,大踏步而去。
“呜呜呜……恭送……呜呜呜,殿下……”
马车上,寒风牵着楚修文的手,温柔地问道:“修文可开怀了?”
楚修文莞尔一笑,点点头,继而依偎进寒风那宽阔而温暖的怀抱中。
墨无痕:……这两人真是不把本座当外人!
默默拿出讹来银票与书肆红契,放在小桌案之上后,拱拱手,飞身而去。
他才不要留在这里看别人卿卿我我,秀恩爱呢,此刻去寻他的小将军邀功那不香吗?
靖安侯府内,原本热闹非凡的氛围随着逸王爷一行人的离去变得怪异起来。
院落之中,只见楚辞源满脸泪痕,一边抽泣着,一边怒不可遏地抄起一个精美的花瓶,使出浑身力气朝着楚天麟狠狠砸去。
“都是……呜呜呜……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啊!”
他的哭声带着无尽的悲愤和哀怨,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出来一般。
“害得本侯呜呜呜…今日遭受如此奇耻大辱!呜呜呜……”
心中暗自揣测,楚修文安然无恙,那么楚辞州夫妇是否也尚存于世?
此念甫一萌生,便如燎原之火般迅速蔓延,充斥于他的脑海。
此时那张原本泪痕满布的面庞之上,竟然又一次流露出令人胆寒的狠戾之色。
再加上他那悲怆的哭声,仿佛他是来自幽冥地府的恶鬼,挟着无穷的怨念与愤恨,使人毛骨悚然。
而另一边的楚天麟,则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像一只受惊的小兽般蜷缩在桌子底下。
他的身躯不停地颤抖着,嘴里也发出一阵接一阵呜咽声。
与他父亲的悲恸不同,楚天麟的哭声显得有些滑稽,让人听了不禁觉得好笑。
此时,躲在不远处看戏的一众下人们,脸上露出各异的表情。
有的惊愕得嘴巴微张竭力抑制着笑意;还有的悄然跑至僻静处,发出阵阵大笑之声。
也有人忍不住偷偷交流起来:“哎呀,咱们府上好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呢!”其中一个下人捂着嘴笑道。
“可不是嘛!瞧瞧老爷哭得那叫一个惨,再看看少爷,哈哈哈,还是少爷的哭声有趣些,哈哈哈……”另一个下人附和道。
下人们看得起劲,全然不顾楚辞源父子二人此刻的心情,更没人关心那对父子是否会哭晕过去。
整个靖安侯府沉浸在一种既尴尬又搞笑的气氛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