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卿舟展开那制作精良、措辞殷切的请帖,眉头瞬间拧成了麻花:“这张书华到底在盘算什么?上次闹得如此不愉快,如今却突然这般热情相邀,背后必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张煜倒是神色自若,“不必忧心,手段只会一直存在,我们兵来将挡就行。”
仲卿舟点头。
马车悠悠,两人很快就到了镇军将军府。
仲卿舟不想那么早去见张书华,想到许久未见太夫人,便提议去后院走一趟。
而太夫人早知道他们要来,此时已经望眼欲穿。
两人刚进院子,太夫人就瞧见了他们,原本就和蔼的面容瞬间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忙不迭地招手:“哎哟,我的宝贝孙儿和孙媳妇,可算是把你们盼来了。”
张煜和仲卿舟赶忙上前,恭敬地行礼请安。
太夫人一把拉住仲卿舟的手,将她拉近身旁,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眼神中满是喜爱与赞赏:“瞧瞧,我这孙媳妇,真是愈发水灵标致了,越看越招人稀罕。”
说着,目光落到张煜身上,半是调侃半是期待地说道:“你们俩成亲也有段日子了,怎么还不抓紧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曾孙子呀?我可是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能早日抱抱曾孙。”
仲卿舟虽然知道这是太夫人肯定会说的话,可她没想到双方见面还没寒暄几句就扯到这话题,也是无语。
还抱曾孙子?
他们都没同过房的好吧?
仲卿舟假装低头害羞,嗫嚅着,“祖母,这……这生孩子也不是说生就能生的呀,得讲究个机缘。而且我们……我们还想多享受享受二人世界呢。”
太夫人佯装嗔怒,轻轻点了点仲卿舟的额头,笑骂道:“你这小妮子,就会哄我开心。想当年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抱上俩娃咯。”
说罢,又将目光投向张煜,语重心长地叮嘱道:“煜儿啊,你可上点心,别一天到晚只知道在军中忙乎,赶紧给我添个曾孙,好让我这老太婆也享享天伦之乐。”
张煜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着痕迹地轻轻揽过仲卿舟的腰肢,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一脸深情地凝视着仲卿舟,语气中满是宠溺:“祖母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心里可有数了。”
仲卿舟感觉到张煜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掌,心里气得牙痒痒,暗暗瞪了张煜一眼,这家伙分明是故意的。
但在太夫人面前,她只能强挤出笑容,配合着演戏,说道:“是啊,祖母,您放心,机缘到了,孩子自然会有的。”
太夫人一戳仲卿舟脑门,这妮子就会哄人。
就在这时,张浩和周蜜走了进来。
“哟,这不是弟妹嘛,听闻你如今在外面可是出尽了风头,又是开办学堂,又是售卖新药的,可真是威风八面啊。女子就该本本分分,恪守妇道,像你这般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张浩一看到仲卿舟,张口就是阴阳怪气。
而周蜜见到张煜搂着仲卿舟的腰肢,心中很是不爽,在一旁附和道,“就是说啊,弟妹,女子就该以相夫教子为己任,你这般折腾,难免会让人说三道四,对咱们家族的名声也不好。”
仲卿舟本就看张煜不爽,现在看到张煜的老情人还揶揄自己,更是不客气。
她轻轻挣脱张煜的手,笑道:“二哥二嫂,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开办学堂,是为了培养更多能治病救人的良医,售卖新药,也是为了让更多患者减轻病痛。这等善举,怎么就成了抛头露面、有失体统?”
张浩冷哼一声,正欲反驳,太夫人却抢先开了口。
“浩儿,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仲卿舟做的事,哪一件不是好事?她心怀大义,为百姓谋福祉,这是咱们家族的荣耀,你非但不支持,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像什么样子?”
张浩被太夫人一顿斥责,心中不忿,脸上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低着头,小声嘟囔:“祖母,我也是为了家族声誉着想。她一个女子,成天在外抛头露面,总归会招来一些闲言碎语。”
太夫人瞪了他一眼,语气愈发严厉:“什么闲言碎语?只要做的是好事,就不怕别人说。你要是真为家族着想,就多学学你弟弟和弟妹,做些实事,而不是在这里挑刺儿。”
周蜜见势不妙,赶忙赔着笑脸打圆场:“祖母您别生气,夫君也是一时口快,没有别的意思。我们知道弟妹是好心,只是这世俗的眼光,有时候确实不好应付。”
太夫人微微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我知道你们也是关心家族,但仲卿舟做的事,是积德行善,不能用老眼光去看待。你们啊,都要多理解理解她。”
张煜在一旁一直冷眼旁观,此时上前一步,说道:“祖母教训得是。娘子所做之事,我一直都很支持。二哥二嫂若是有时间在这儿争论,不如多想想如何为家族做些有益的事。”
张浩心中又气又恼,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本想借此机会打压仲卿舟,却反倒被祖母教训了一顿,还让张煜占了上风。
周蜜见状,立马打圆场:“刚刚是夫君思虑不周,祖母,花厅膳食已上桌,我这是来请大家移步用膳。”
老夫人冷哼一声:“走!”
花厅。
张勇和赵娟已经在那。
张勇神色如常,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而赵娟看到仲卿舟,微微点头示意,眼神中透着一丝友善。
这顿饭,大家吃得很是祥和。
所有人都收敛了方才的针锋相对,表现得和睦融洽,交谈也都是些家长里短的琐事。
太夫人看着这一幕,脸上满是满意之色,用完餐便离开了。
太夫人刚一离去,张煜便放下了手中筷子。
不仅是他,张书华、张浩也放下了手中筷子。
张勇倒是继续在喝酒,赵娟则是一头雾水。仲卿舟冲她笑了笑,然后用绢布擦了擦嘴。
她知道,这顿饭的真正目的马上就要开始了。
果然,就听张书华来了一句:“张煜,仲卿舟,你们的事我也不想再过多干涉。之前你张煜不止一次向我表达过想与仲卿舟和离的想法,我当时没同意。但如今,我同意你们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