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中土之钥，水下机关
莣山地穴。
顾长安和耂六，两人在此逗留了得有两天了。
空地上的水怪巨大的尸体，已经开始发臭了。
那水怪本来周身就裹满恶臭的黏液，被顾长安吸干元气后斩杀，此刻尸体腐烂混杂着那黏液，愈发难闻了。
顾长安和耂六两人脸上有些阴郁。
这两天，他们几乎将水潭里翻了无数遍。
但都没见那个怪人的尸骨，和“楚夫爵”的踪迹。
两人于是又将主意打到水怪的身上。
觉得是水怪吞了怪人的，也就是道宗临桴的尸体，没彻底消化，还在水怪的肚子里。
于是，两人把水怪剖腹，忍着恶臭，清理了水怪一番。
结果根本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如果说临桴的尸体被被水怪的胃酸彻底消化了。
但“楚夫爵”或者是“中土之钥”总不至于被腐蚀了吧。
他没见过“中土之钥”，也不知道是用何材料制作而成。
但怎么想，都不应该这么脆皮，被一只水怪就干掉了，那谈何奇物？
但他们的确将这水潭逐个翻了数遍，真的没啥发现。
这是为何呢？
临桴的双臂，一只是被自己折断，另外一只是他主动断开的。
加上自己差不多将他元气吸干了。
所以就是逃出去，也断然不可能是像自己上一次出去的方式一样，从数十丈高的洞口出去。
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耂六，临桴绝对是逃出去了，我们在仔细找一遍。水底下，绝对有什么机关。”
耂六闻言，神色有些凝重，思考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好！”
如果仔细听，会发现耂六的声音有些颤抖。
倒不是冷的缘故。
而是耂六自从来到这地穴后。
浑身不得劲，连平日里那个贫嘴插科打诨的劲都没了。
他想到了三年前，进长安前，自己在林间被一个怪虫盯上，咬破了自己天灵盖，然后钻了进去，操控着自己乱跑时的场景。
他感觉这个地方跟那日的场景十分相像。
至少在味上是很一致的，给他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说实话，他现在有点怕下水。
只是，时间紧任务重，他也不好推脱。
还有不能在“小白脸”面前露怯不是？
于是两人再度潜入水中。
顾长安这次找得很仔细。
迈入宗师境之后，身体跟普通武者大不一样。
只需要借着水面上高处的丁点微光，便可看清楚周围水底的一切。
和在烈日之下看清澈的水底一样，而且没有半点阻碍。
虽然耂六还不是宗师境，但他因为修习了龙虎山本门的一些秘法。
所以也能在水底看清水里的情况。
只是没有顾长安作为宗师境的那么强是了，可看到的范围实在有限。
但好在是找个大致的东西，完全够用。
得益于可视的优势，他们很快又将水面完全搜索了一遍。
毫无疑问，依旧是一无所获。
顾长安有些不解，是哪里出了问题了呢。
准备先返回水面上再想对策。
游动的过程中，他胸前放置的那个铜柱滑了出来。
那日得到铜柱后，研究了半天也没弄出个所以然。
于是便花钱请人做了个绳索，挂在胸前当个饰品玉佩之类的小玩意，留待以后研究。
那日跟师娘叙话时，他也曾拿出来问过。
但师娘也不知道此为何为，研究了半天也没弄出个所以然，便还给了自己。
而且他提及“真仙观”时，师娘也是不知。
当时可把他给震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有师娘不知道的事情。
再来就是昨日了，他们刚斩杀了水怪，结果他的那金页忽然发烫，连带着他的小铜柱也跟着烫了起来。
最后金页竟然黏在在了小铜柱上面，占据了小小的一处。
十分神奇。
但除了二者融为一体后，也没其他变化。
于是顾长安又把其收了起来。
此刻，从他胸前滑出来，顾长安伸手准备把它揣回胸前衣服中。
但手刚握到的那一刻，发现小铜柱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一样。
那力道不大，但是能明显感受到。
于是，顾长安收回了手，然后跟着那力道的方向前进，看看会指向何处。
就这样跟着铜柱大概游了个四五米的距离。
最终在一块石头面前停下。
石头不是很大，像是一个大号的南瓜。
前面几次，顾长安也发现了这块石头。
也动手去移动了一下，结果没搬动，估计是连接着潭底下的巨石，只是一个凸起罢了，于是便没管它。
此时被小铜柱指引到这，想必是有玄机。
顾长安来到石头前，仔细看了看石头的表面。
这仔细打量后，还真让他有所发现。
石头上竟然有一些淡淡的线条。
顺着线条移动，到末端，竟然有一些按钮之类的东西。
这个发现让顾长安看到了希望，他仔细寻找了一番，一共有八个按钮。
顾长安忽然心里想起在后世玩过的一种游戏，走迷宫。
跟着正确的线路，便可找到出口。
然后他再次去看那些线条，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似乎真的是走迷宫。
“真是有趣！”
不过也正常，走迷宫游戏在先秦壁画和古埃及遗迹中都有出现过。
没道理几千年前的人会的，几千年后就不会了。
“得亏有小铜柱的指引，不然就是找到死，那可能都发现不了端倪。”
因为那些线如果不是凑近仔细看和眼神好的，那根本发现不了。
顾长安蹲下来，仔细研究那些凌乱交叉的线条。
顾长安发现，弄这玩意的人，绝对是先把正确的线路画好。
然后疯狂乱画剩下的线条。
要不是顾长安是宗师境，只怕光是理清这些线条，都要在水下被憋死。
经过了几次确认之后，顾长安敲定了正确的路线。
然后用内力做了标记，接着返回上面。
“耂六，发现了端倪了，你跟我来。”
刚上岸没多久的耂六，屁股还没坐热呢，于是起身。
“来了！还得是你小子啊，竟然真找到了玄机。”
“等下你在附近看，我去按开关，你不要靠得太近，这样待会有什么变故，也好有个后手。”
“晓得了，快点吧，弄完好出去，这个鬼地方是又冷又臭，再待下去，我感觉我快要死了。”
“哈哈哈，好的！”
顾长安笑着答应道，这地穴的现在的气味的确不好闻。
不过没办法。
一个是为了救自己媳妇。
一个是为了弄清楚师门封山的真相。
其实别说耂六了，就是他顾长安，经历过无数尸山血海过，大战之后处理尸体的恶臭也闻过。
不过相比于地穴里的味道，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那水怪着实太臭了，那味道像是实质化了一样充满了鼻腔和嘴里。
本以为在水里会好一点。
谁知也好不到哪里去。
甚至在地上还要好一点。
因为在地面上只是闻。
而在水里则是多多少少会有些进嘴里和鼻子里。
不光闻，还喝上了。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
毕竟这水怪都不知道在这水里活了多少年了。
吃喝拉撒全在这里面，光想想这水潭就美丽不到哪里去。
其气味和味道更是好不了。
不过顾长安有些好奇看，这水潭倒不是没有其他的小鱼小虾。
但够这水怪吃吗？这么多年没饿死，也是件奇怪的事。
虽然这水怪有些道行，成了些气候，但应该是没有到辟谷的阶段。
所以顾长安心中愈发笃定，那个石头的机关肯定控制着和外界联通的通道。
顾长安捡起一个小石子，他也并未靠近那个石头。
而是准备从远处击打开关。
主要是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流体由于压强的原因，从大容器进入小口径的管道内，流速会急剧增加。
就像后世的开闸泄洪，那水流速度说句一泻万丈也不为过。
“噗！”
顾长安手中的石子直直地击打中那个开关按钮。
“轰隆！”
那石头陡然爆开。
接着一个井盖大小的圆口出现。
“哗啦！”
潭水像是活过来一般，正飞快地奔向那个洞口。
耂六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低估了这突变的情况。
被水流还是带出了两丈远，他连忙运气后，才稳住身形。
顾长安微微笑了一下，还好人没逝。
他向耂六招手，示意他先上岸，等潭水拍干后再做打算。
之前之所以一起下去，是因为他害怕那机关是瞬时性的，打开后很快关闭的那种。
但现在发现不是的，于是便叫耂六上岸来等了。
同时顾长安也发现，临桴应该不是从这里出去的。
换句话来说，这水潭里，还有其他机关。
自己所开启的应该是其中之一。
“轰隆隆！”
巨大的水流顺着管道流去，不断冲撞着管道内壁，也是山体，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带动着整座山都在发出闷响和震颤。
头顶上，不时有落石坠下，落入水中或打在石头上，顿时四分五裂。
“当！”
有一块落石，砸在了那丹炉上，丹炉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像一口巨大的洪钟。
声音传出去，没多远又被坚硬的岩石壁给反射回来，得到了加强。
说句震耳欲聋也不为过。
耂六刚才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被这石头和金属的碰撞声给吓得一激灵。
“耂六，咋了？吓成这个样子？”
“啊？哦！”
“长安，不是我多疑，我总感觉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长安听到耂六这样一说，心里也思索起来。
他也有这种感觉，于是追问道。
“是昨天铜柱发烫时开始的吗？”
耂六显然没想到顾长安会这样问，思索了一下。
随即凝重地点点头。
“是的！莫非你也有这种感觉？”
“昨日给我一种感觉，好像天地间什么变化了一样，就是以昨日作为分界线。”
耂六喃喃道。
顾长安点了点头，他也有这种感觉。
而且他是几乎可以肯定外界一定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动。
之前他在莣山，斩杀紫袍人时，以十方刀法封锁了空间。
但很快被一股十分可怕的力量盯上，顷刻间紫袍人便死于非命，连渣都不剩。
而后那股恐怖的力量便消散于天地之间，似乎从来没发生过。
他试着追踪那股力量，但显然失败了。
但昨日之后，顾长安发现，那股力量又出现了，而且到现在依旧还在，没有像上次那样快速散去。
是连藏都不藏了吗？
而且顾长安还感觉到，那股恐怖的力量还在积聚不断扩大。
顾长安心里忽然想到，师娘能战胜那东西吗？
但眼下找到“中土之钥”才是要紧事。
他相信师娘，再不济还有师父。
顾长安始终有种感觉，师父的修为似乎要比师娘还要高一些。
当然这是他心里的蛐蛐，他可不敢当着师娘的面议论。
“等拿到了‘楚夫爵’后，我们出去看就是，放心没事的，有师娘在，没人可以伤得了萍儿和嫂子的。”
听到顾长安的宽慰，耂六脸色稍微舒缓了一点。
“当！！！”
一块西瓜的落石砸到丹炉上，瞬间碎成渣。
但丹炉除了发出一声巨响外，并没有任何变化，就是连轻微的变形都没有。
“长安，你说这丹炉真是怪异啊。”
“嗯？”顾长安看看耂六想说啥。
“‘真仙观’三年前因为地动，震开高山，才得以让世人知道。
可这丹炉，待在这里的日子显然远远不止三年，这又是为何呢？
莫非其间有什么变故吗？”
顾长安没有立刻回答的耂六的话，因为他也不知道。
他第一次看到“丹炉”时，也有这样的疑问。
莣山距离蜀川，一个在大楚之东，一个在大楚之西。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地方，竟然出现了关联之物。
而且还有一个地方是封在高山之上的。
要不是这些事件是切实发生的，这说出去谁信啊。
简直离天下之大谱。
顾长安越发相信师娘所说的那些东西了。
这个世界，人类的历史是断代的。
不然无法解释这些离奇的事件。
不过浩劫将至，一切那些远古的，被遗忘的和尘封的可能都要重新展露人间了。
至于是福还是祸，这就不好说了。
望着快速下降的水面，顾长安心也有些躁动不安。
只想快点拿到楚夫爵，然后救出月儿，其他的再做打算吧。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水潭就见底了。
“耂六，我们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