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萌一脸担忧的问着，眼中是藏不住的异样情绪。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问题，但就是想问。
魏南柯的眼神，让她在某一瞬间有些惶恐。
就好像回到了五百年前，魏南柯将自己关在秘境，离开自己的时候。
那种心情她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也就造就了她现在不会轻易的原谅魏南柯。
她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就忘记呢？怎么可以那么不在意？
但是先前嗅到的血腥味，以及魏南柯越发羸弱的身体，似乎都在昭示着什么。
她并不敢细想，所以眼下做下的决定，也都是自欺欺人。
自己经常来看看魏南柯，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
如果长久留在这的话，以前的自己无法原谅现在的自己。
听到小萌的决定，魏南柯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
对于小萌的这个问题，她给予了一个中肯的回答。
“自然。”
她眸中轻敛，到嘴边的欢迎你再来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茶馆自然一定会在，只是换不换人就不一定了。
她无法保证是否会有什么未知的变数，毕竟自己所做的决定是在赌命。
与天道抗争，用未来做卦，换取自己的一线生机。
小萌听到这个回答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的脑子不允许她思考出言外之意，只是潜意识觉得，魏南柯会一直在这里。
“那就好，我不在的这些时间里，你和陶仙子要照顾好自己，方便我回来讨债，可不能跑了。”
她生怕魏南柯忘记似的，又一次提到了讨债。
不过她是用原形说出来的这话，没有一点威慑力。
小萌又变回了那个穿金戴银，威风凛凛的小萌。
来的时候是什么装扮来的，回去的时候也是什么装扮。
魏南柯看了她一眼，突然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温热在头顶盘旋，带着温柔与贪恋。
“好，欠你的我一定会还清的，欢迎你随时来讨要。”
魏南柯本来是一句无心之话，但是小萌听到她这话，却烦闷的躲开了她的手。
依旧在想着如何还清吗？依旧在寻思怎么跟自己扯清关系吗？
魏南柯察觉到了她逃避的动作，眼中闪过丝丝不解。
正好此时，门外的了思愁她们已经开始催促。
“小萌，你和她们道别好了吗？我们要走了哦，时间有点紧。”
了思愁她们早就收拾好了包袱，现在就等着小萌了。
顾凝眸倒是没有催促小萌，只是乖巧的站在一旁，老实的牵着了思愁。
小萌看了门口一眼，又看了看眼中闪过些许无措的魏南柯。
“来了来了，已经道别好了。”
她回应着了思愁，从魏南柯抚摸她头的手下离开。
“你还不清的，我走了。”
要是还清了，岂不是就没意思了？而且光凭嘴上说说，怎么可能还得清。
她终于将这句心里话说了出来。
小萌说完，跟上了了思愁她们的脚步，也不管身后魏南柯深邃的目光。
旁边陶若锦看着这一幕，眼睛都快笑成了月牙形状。
“小狼妖你说话真有意思，我师姐都在这开了好几百年了，怎么可能轻易就跑了？ 再见，欢迎常来玩哦，了仙子你们也是，常来玩。”
陶若锦欢快的跟她们道别，眼中并没有难过与留恋。
在陶若锦看来，离别的气氛不该是凝重的。
毕竟又不是永无再见之时，就算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也该留下一个好印象才对。
她对于离别的看法看得很明了。
离别之苦不在于山水迢递，而在于执念难消。
此去江湖，各自风雨，而明月尤共，清风同载，再度相见之时，亦会有说不完的话。
就算此生不再见，记忆里的那个人依旧是肆意潇洒的，离别的时候也是，对自己对别人都不会有太多的负担。
师尊之前就总问自己，为何将离别看得如此淡然。
她总是笑着回应：“人固有一死，生前在人间重逢，死后地狱重聚，为何不看得淡然一些。”
陶若锦笑着目送，而魏南柯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根据自己窥探到的来看，后面的发展可能会比现在看到的更加超乎预料。
魏南柯不知道后面的发展还会不会改变，亦在想自己能不能同天命抗争成功。
待到那个时候，得找个靠谱的人照顾好小狼才好。
鹭荨就是个不错的人选，不如到时候卖她一个人情。
妖王也在遭受反噬日渐衰弱之中，届时自己所学应该可以派上用场。
她现在也看明白了，未来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有无数种可能。
“咳咳咳......”
在目光看不到几人之后，魏南柯终于忍不住咳嗽出声。
陶若锦还没反应过来时，魏南柯已经用怀中锦帕捂住了嘴。
半阙残词病骨中，碎玉折兰满猩红。
腥甜自下而上，刺激着她的大脑，让她在一瞬间短暂的失去思考能力。
这几日咳血的次数变得多了呢，也不知道这副身子骨能撑到几时......
魏南柯将锦帕拿开，看着上面殷红的血迹出神。
旁边的陶若锦被吓了一大跳，也看向了她手中的锦帕。
那抹红太过刺眼夺目，让陶若锦的呼吸停了半晌。
“师姐！你怎么了？怎么咳血了！可还好？”
她问着，魏南柯摇头，将嘴里的苦涩咽下之后，浅笑道：“还不清了吗？这话的意思是她永远不会原谅我吗？”
她这个时候还在想小狼，顺便转移话题。
旁边的陶若锦一脸的无语。
“你能不能先别管她原不原谅你，你先管管你自己的身体啊，感觉她不原谅你还挺高兴，现在是想那种东西的时候吗？”
她吐槽着，魏南柯却充耳不闻。
因为她现在困了，有点想睡觉。
“小陶瓷，你看着店，我上去休息一下。”
她不想回答，吩咐完之后拍了拍陶若锦的肩膀。
“师姐......你真的没事儿吗？”
陶若锦并没有拒绝魏南柯，但是魏南柯却并不作答。
最终陶若锦只能静静地看着魏南柯上楼的身影。
一抹青衫， 百年如霜。
影子投在木梯上，淡得仿佛一碰便会散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