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总,您能说一下拒绝我的原因吗?”
“营业执照上的法定代表人不是你。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秦瑞应该是个男人。一个公司,一个男人,派一个五个月身孕的女人,千里迢迢,出来谈业务,于心何忍?这样的男人,这样的企业,没有责任感,没有担当,没有人性,怎么能够让人信服?”
“方总,您误会了。是我自己主动提出来出差的。”
“洛小姐,即便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答应你的,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从来都不觉得男人可靠,所以我一直单身。洛小姐,回去想一想,为别人的企业,这么辛苦值得吗?再见!”方蓝韵说完,把洛子卉推出了门外。
洛子卉满脸通红,头重脚轻,她闭上眼睛,靠在走廊的墙上。被方总拒绝,她有想过,但是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
仔细品味方总说的话,洛子卉觉得不无道理。一个不以人为本的企业,如何能做大做强,走得深,走得远?
洛子卉站在门外,她想等方总消了气,再和她好好谈谈。
就在她考虑怎么说服方总时,刚才的保安走上楼:“洛小姐,我送你离开吧。”
这一刻,洛子卉彻底绝望了,她不知道何去何从。面料搞不定,羽绒更别想了。
洛子卉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搞笑,天航集团那么有实力的公司,汪奕东又是她方蓝韵青睐的对象,蓝韵给天航的账期也只是月结,自己真是异想天开。
下一步怎么办?再找找其他的工厂。洛子卉根据园区内的示意图,找到了几家服装面料厂,每次都是忐忑不安地进去,灰溜溜地出来。
老板们拒绝她的理由千奇百怪。
“我不和女人谈生意。”
“我不和40岁以下的女人谈生意。”
“6个月账期,想啥呢?天上掉馅饼?”
“你们公司的人都死绝了吗?派一个孕妇出来。”
洛子卉的心情低落到极点,宝宝在肚子里闹情绪,她也没有心情安抚。
是回滨海,还是去吴河?洛子卉犹豫不决。她看见地上有一根树枝,突发奇想,交给天意决定吧。如果树叶是双数就去吴河,如果是单数,就返回滨海。
1、2、3、4……洛子卉一边摘下树叶,一边数着数,当最后一片叶子拿在手里的时候,13,单数,返回滨海。
就这么走了吗?洛子卉并不甘心。再去找方总谈一谈,哪怕求她,再给她支付6个月的利息。汪奕东曾说过,为了一笔业务,在客户家门口守了三天。沈逸曾说过,为了一笔业务,低三下四,未尝不可。
他们经历过的,自己为什么不能?
洛子卉又来到蓝韵公司的大门。
“洛小姐,你怎么又返回来了?”
“我还想找方总谈一谈。”
“没用的,洛小姐。你不了解我们方总的脾气。她决定的事,从来不会更改。”
“大哥,麻烦你再给我通报一下。”
“我不敢给你通报,不敢挑战方总的权威。”
“大哥,我去你办公室,写份材料可以吗?”
洛子卉走进保安室,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写上了几句话:瑞静工厂欠蓝韵公司的货款,按年利率10%支付利息,期限6个月。洛子卉写完,郑重地盖上了公章。
洛子卉等在蓝韵公司的大门外,站累了,她就坐在台阶上歇一会儿。
下午两点钟,方蓝韵开车出了公司大门,看到洛子卉站在那里,她落下车窗。
“你怎么还没走?”
洛子卉急忙双手递上了自己写的承诺书。
方蓝韵接过承诺书,一眼没看,直接撕掉,透过车窗,扬在风中。随后开车,绝尘而去。
洛子卉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汽车消失在视线。她艰难地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碎片。
洛子卉来到镇里的汽车站。
她从卫生间出来,洗手的时候看了一眼墙上的镜子,发现自己的脸被晒得通红,嘴角起了两个水泡。
下午时分,车站的人不多。洛子卉找个位置坐下,拿出水杯痛饮。
宝宝,宝宝,洛子卉终于想起了她的宝宝,宝宝好像听到了她的呼唤,和她互动了一下。
宝宝,不要笑妈妈无能,我已经尽力了。我们回滨海吧。
“小辉,你不去接你爸妈吗?”
“爷爷,不用,司机去了,他们有一些东西要送到工厂。我这忙着做饭,也没有时间呀。”
“好,那我去泡茶。”
滴,滴,汽车喇叭声从院子里传来。
“爷爷,爷爷,我爸妈回来了。”两个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向院子跑去。
一对中年夫妻从车上下来,男人气宇轩昂,女人举止优雅。
“爸,我说去亲自接您的。您怎么可以一个人出行呢?”
见到儿子儿媳,丁传江老泪纵横,抱着儿子失声痛哭:“耀祖,玫玫,差点见不到你们了,差一点呀。”
“爸,您别哭。什么情况?您又犯病了吗?”丁耀祖搀着父亲,回到客厅坐下。
“不让您单独出行,就是怕有这种情况发生。人流多的地方,环境复杂,过敏源不好防备。”
在儿子的安抚下,丁传江情绪渐渐地稳定下来。他便把火车上发生的事情,给家人讲了一遍。
“真是太危险了!听着都让人揪心。”
“对呀,儿子,我们差点阴阳两隔。”
丁家辉看着爷爷哭得如此伤心,心里想,还是他们爷俩亲,爷爷在我面前就是,装。
“爸,您别伤心了,以后不让您独自出行,您一定要听话呀。”儿媳尹枚在一旁劝说道。
“爸,您留下女孩的电话号码了吗?我马上去登门道谢。”
“爸,那个女孩学雷锋,不留电话号码。”丁家辉抢着回答。
“救命之恩,重如山呀,却无法报答,难免留有遗憾。”丁耀祖像是自言自语。
丁传江老人点点头。
“爸,我看您的药还有吗?如果没有了,再让朋友从国外寄回来一些。”
“药在我的包里。”
丁耀祖走进父亲的房间,找到了那个背包。他把父亲包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整理。
咦,这怎么有一个别人的身份证?
“爸,爸,您的身份证呢?”丁耀祖提高了声音。
“在包里。”
丁耀祖把父亲的包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有看到父亲的身份证。他又走到衣架旁,翻遍了父亲所有的衣袋,也没有找到身份证。
“不能呀。”丁传江开始回忆,“弄混了,一定是弄混了,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女孩的身份证?”
丁耀祖把身份证递给老人,老人接过身份证,看了一眼:“对,就是这个姑娘,在火车上救了我。”
听说是父亲的救命恩人,丁耀祖拿过身份证,仔细端详着。
这个姑娘,一定在哪里见过?丁耀祖陷入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