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府,云儿抱膝蜷缩在自己的小床上。想起恒空对她说的那些话,她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分明是泉哥有事拜托我……怎么好像我在贴他?谁稀罕!”她越想越委屈,跳下床来,将设计了一半的图纸几下扯碎。“刚好我也画不出来,有理由交差了!呜呜呜……”她趴在桌子上继续哭泣。
“丁秀才,有人找。”禁军又在敲门。
这一次,竟然真的是卯落泉。
“云儿?你……”卯落泉见她愁眉微蹙,梨花带雨,担心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怎么啦?”
“我……”云儿不敢说恒空找过她,只掏出破碎的图纸道,“我画不好……辜负泉哥的信任了……”
“嗨!原来是因为这点事,不至于不至于,啊!”卯落泉心生愧疚,掏出自己的手绢递给她。
“要不……还是去天工府问问吧……”她用手绢拭泪,却闻得手绢上沾着他的味道——好像太阳晒过的杏,散发着经阳光洗礼的成熟果子的清甜和杏花犹在的芳香。这味道仿佛有能让人忘记忧愁的奇效。
“为了三师弟的剑,我早就去过天工府了。天工府打一柄定制的剑,要上万两银子,更何况这种特型剑。纵然少爷有钱,现在师父不在了,也不好什么都问他要……”
“上万两!”这数目远远超出云儿的想象。看来龙蛇凤,也不是想要什么都能有的。“那……我回去再琢磨着看?其实已经有一点点想法了……不过还得跟先生讨论讨论。”
“不忙!其实我这次来,不是要图纸的……四师弟的双钺只是锦上添花的事,没必要那么认真……没想到给你带来这么重的负担,惭愧,惭愧!”卯落泉给丁虚云拱手赔罪。
“没有没有!”云儿的心情舒畅起来,“我都没想到,我还有一天能帮上赵三爷的忙呢!你们……可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哪里……”卯落泉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了,说了半天,也没说到正事上。前几天我不是来拿霜痕么,下午我就去铁器厂取了三师弟的剑。他的剑整整锻造了一个月,用起来极为趁手。我们三兄弟,想感谢感谢你。所以……你现在方便么?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啊?今天呀?”云儿也不明白,这休沐日是怎么了,龙虎蛇凤轮着请客。“好呀!”
跟卯落泉离开水墨庠的一瞬间,云儿又想起了恒空的话。“我们一起吃个饭……会有那么严重么?不过是朋友而已……唔,能见到三爷四爷的机会,放弃了可能再没了!就这一次……大不了,以后躲着泉哥就是……”
路对面,停着卯落泉驾来接云儿的镖车。不知怎的,只要他在,她就无比踏实;哪怕是跟她最为交好的南宫奚,都不足以带来这种安全感。
镖车在一个小院前停下。云儿下车,抬头看时吓了一跳:这不就是中午来过的那家小馆么!难不成要再吃一遍?
“马车只能停在这儿……”卯落泉卸下车牵起马,“还要往里走一段路。”
“好!”得知不是鱼莲小馆,云儿松一口气。
越往巷子深处去,巷子里传来的悠扬笛声就越清晰。
“四师弟又在吹笛子了。”卯落泉撩撩马的下巴,马仰头躲开。“这么嫌弃我,嗯?”
这条小巷正向西,落日便在巷子尽头。道路两边垒了不少箩筐酒坛,虽此时不闻人声,地上成堆的和着稻草的马粪也可见白日里此地的繁华。两人一马,行到一处酒家停下。
“你先进去,就说卯大爷来了。我去拴了马来。”
“我……我还是跟你一块儿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