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轮最后一场比赛——云门对阵绝风派,热度空前高涨。若云门获胜,则可直接夺得本届武帮会的魁首;若绝风派获胜,则两派胜场相同,比赛进入三轮。最关键的一场,上官云风深表关切。在配房中备战时,云风难得与云门弟子都凑在一起。
“老三,你不是换了把新武器么?为什么不用?”云风问赵彧。
“大师兄不让用……”赵彧一脸不甘,“我那把鞭剑可厉害了,要是能用啊,肯定不至于输这么多场……”
“他才练了一年。”卯落泉道,“虽然十七节鞭不那么厉害,好歹也是用了十几年的武器。大场面上,求稳为好。”
“反正最后一场了,还不拿出来试试?正是因为大场面,以后也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机会啊。”云风一个劲撺掇。
“是啊!大师兄,就算输了还可以加赛比第三轮嘛。让我试一试吧,好不好?”赵彧拽着卯落泉的衣角恳求。
“唉……用吧用吧!”卯落泉禁不住两个人的软磨硬泡,“不过你要时刻记着自己的三七寸,别让人家拿捏了!”
双方准备就绪,裁判长挂出出战顺序。卯落泉只怕让两个师弟遇到李氏兄弟,那样极有可能打平手。不过看到结果,他放下心来。
“李若甫对老四,莫静月对老三……还行啊!”云风欢喜。
卯落泉嘱咐井雉道:“李若甫也用剑,你就当平时与我切磋一样。剑没有双钺灵活,记住一个‘快’字就好!”
“嗯!”井雉信心十足,三步跨上擂台。
没想到李若甫早有准备,竟换了短对剑。他的童子功比井雉多一重,使起短对剑也是得心应手。井雉又瘦小,双手对双手便渐觉吃力。尽管如此,两人还是打了四五十合。直到裁判长敲响第二下锣、圈子缩到方圆仅两丈的甲圈,井雉才被李若甫逼出圈外。
虽然卯落泉早就预感到井雉会输,但还是对这个结果感到不快。他嗅到了李若甫的危险——这个人仅败给过许冠峰,而且愈战愈勇,遇强则强。原以为他只擅长腿法,没想到双持武器也应用自如。至于李观堂,因为没有与许冠峰对阵,更是一局没输过。
“三师弟,莫静月是绝风派最弱的一个,下一局你务必要赢啊!”赵彧上场前,卯落泉郑重其事地对他说。
“哼,”赵彧拔出虬尾一放一收,“我祭出了这个,还能输?”
莫静月明显没做好准备,从她那惊慌失措的表情中就能看出。望见赵彧手持长剑,她向台下的李若甫抛去求救的眼神。
“别怕!用剑更好打,他不一定擅长用剑的!”李若甫向莫静月喊道。
“可惜这不是剑!”赵彧心道。
台下观战的看客们也感到意外。参加武帮会的这么多弟子,能像李若甫那样针对敌方更换武器的人少之又少。何况熟悉云门的人都知道,赵彧从来没用过剑。正在众人开始交头接耳的时候,赵彧第一次展开了鞭剑。莫静月自以为把握好了距离,没想到那剑尖竟然唰地一下从她面前掠过,在她耳边“啪”地炸开,放了一记响炮。她吓得半晌没回过神来,耳内也尽是嗡鸣。这一下虬龙展尾,让观众们纷纷拍手叫绝。
“那不是剑,是鞭!”李若甫大叫,“阿妹小心!”
赵彧展鞭收剑的速度极快,莫静月根本无暇反应。她摸不清这把剑到底能展多长,光听得身周劈啪作响。面对赵彧的逼迫,她只能一个劲往后躲。
“就像对付长鞭一样,爷爷怎么教你的,噫呀!”李若甫在台下看得抓耳挠腮,恨不能窜上去替她。
莫静月这才想起长鞭的弱点在下路,便引赵彧往下路放招。赵彧招式甩得正酣,早将卯落泉嘱咐过的话抛在脑后。于是非常自然地接上一招玉虺吐信,直击莫静月脚下,要把她逼出圈子。
“诶?”看到似曾相识的一幕,井雉发出一声惊叹,不由得替他担忧。
“没事。”卯落泉把手搭在井雉肩上,“三师弟的信子也不是谁都能踩的。”
莫静月果然犹豫不决。鞭剑抖动的速度已经快到出现了虚影,她就算知道要踩三七寸,也无从下脚。莫静月运气,要用剑拨开那信子;不想一剑劈下去,剑尖被弹得弯折,刃也豁了口。如此大的威力,吓得她冷汗直出。很快她被赵彧逼到圈子边缘,眼看就要退无可退。也许因为这是最后一场,她还心有不甘,终于决定去踩三七寸。
“别!阿妹!”看到莫静月跳起,李若甫便知道她要做什么。然而他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赵彧在莫静月抬腿的一刻猛然想起自己被卯落泉缴械的场景,于是立马卸了劲,将鞭剑收回。可尽管如此,莫静月的脚还是受了伤,血流不止。好在伤口不深,未及筋骨。莫静月负伤无法继续,被李观堂扶去医馆包扎。裁判长鸣金,赵彧获胜只用了不到十合。“就说很简单嘛。”他收起虬尾,信步离开擂台。
“那个剑,合规么?”一个楚湘别苑派来侍候绝风派的小厮大声质疑。这话传进了李若甫耳中,对他有如醍醐灌顶。
“等等!”李若甫抢在裁判长宣布结果前发话,直指赵彧等人,“裁判,他们舞弊!”
“作何解?”裁判长问。
“此次武帮会有规定,所用武器不能藏有机关、暗刃。他上台时拿的明明是剑,到中途变成鞭,还不算藏有机关么!”
“唔……”裁判长点点头,对赵彧道:“还请云门呈上刚才所用的武器,待我们看过后,好作定夺。”
“又不是火器,这还能犯规?”赵彧把虬尾横在卯落泉面前,向他诉说不公。
“唉……”卯落泉托回赵彧持剑的手,示意他把剑交给裁判长。“给他吧,咱不能落人口实。”
裁判长拿着虬尾,与其他裁判在擂台下讨论起来。在看台观战的恒空也匆匆赶到,加入其中。
“子旷,子旷!”云风急切地凑过来,把恒空拉到一边说话,“怎么样,讨论了什么结果?”
恒空凝重地摇摇头。“他们倒没觉得这把剑有机关……但是剑展开后每节露出来的尖,说不好算不算暗刃……”
“不能吧……”云风显得有些心虚。
“他们要测一下这个尖的锋利程度,如果够利,那就……算是暗刃了……”
“如果算暗刃,会怎样?”云风紧张地抓住恒空的胳膊。
“会……”恒空与云风对视一眼,叹道,“刚才那局肯定算输……并且,可能还会处罚老三……”
“子旷,你是盟主,能不能想想办法……老三也是你师弟啊!”
“正因为他是我师弟,我才更不能包庇他……”恒空也无可奈何,“他就不该用那把武器!”
云门的人正在焦虑中煎熬,裁判长敲锣宣布裁定结果。
“云门赵彧,在打擂过程中使用带有暗刃的武器,使对手遭受严重伤害。其动机明确,影响恶劣,违反了打擂规定。现判第二局比赛绝风派获胜,且赵彧在本届武帮会之后的比赛中禁止上场!”
这个宣判,对云门有如晴天霹雳,赵彧更是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禁赛不允许替补,这意味着接下来,卯落泉和井雉要扛起所有。
“唉!都怪我!非要让老三用鞭剑……”云风懊恼不已。
几个人都心事重重,没人去接云风的话。
“大师兄,”井雉对准备上场的卯落泉道,“李若甫不弱,但也没有到那么可怕的地步,我觉得他跟大师兄比起来还差着一截。他们运功的气门与咱们很像,不过气形比较松散。虽然不容易暴露弱点,可招式威力也不强。”
“好,听你这么说,我心里有数了。”卯落泉取来霜痕背在背上,将挂绳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