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钰并没有逃,而是停在沙原中等待高手们的到来。
“万俟钰,如何不束手就擒?当今武林高手皆云集在此,动起手来不知是谁面上会不好看!”
“不动手,又怎知呢?”万俟钰睥睨着包围自己的十一人,这些人在他眼中不过是刀俎下的鱼肉。“上官流真的没来?”
“废什么话!”眉山掌门出手就是两支袖箭。而她的袖箭脱手还不到一瞬,便感到脖子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
万俟钰旋起的青袍有如游隼的青灰色羽翼,一掀一落带起片片黄沙。两支袖箭插入沙中,与其不远处倒在地上的主人遥相呼应。众人甚至未看清万俟钰何时出手,却见眉山掌门的脖子被万俟钰的飞镖划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她当即血流如注,只挣扎着出了几口气,就命丧黄泉了。
“说好的晚点儿杀你,偏要上赶着来送命。”万俟钰把额前的碎发别到抹额中。他的头发还不是很长,很容易散落遮挡视线。
十一人变成了十人。他们本来商量好,只要有一个人先动手,其他人紧接着就跟上。但眉山掌门死得出乎意料地快,一下打乱了所有计划。众人面面厮觑,在绝对强者的面前不禁胆怯起来。
“刚不是还劝我束手就擒吗?是谁劝的,来,动手啊!”万俟钰把目光落在一个指挥使身上,面向他缓缓走去,“你是哪里的武林高手,报上名来让我认识一下?”
“我……我……”那人攥紧了手里的大刀,冷汗浸得缠绕刀柄的牛皮开始发涨。“洪家刀五代传人,请镖仙赐教!呀——”
洪家传人大吼一声冲上前来。万俟钰向他下盘掷出几枚飞镖,都被他用大刀挡下。“看在你肯说‘请’字,我就多陪你过两招!”万俟钰说着,却突然往身后射出飞镖。飞镖正中身后一人的面门,钉在那人的眉心上。“偷袭?”原来万俟钰早就感受到身后有人在凝聚内力,于是先下手为强。而这个解决掉偷袭者的小动作并没有打断万俟钰和洪家传人的打斗,万俟钰气定神闲地以袖为武、以气为刃,接下了洪家传人几招。
“都站着看什么,一起上啊!”洪家传人渐感不支,急得大喊。
天色,从明黄突然变红。极目之处被黑色笼罩,这正是沙暴的前兆。十个人打斗得天昏地暗,越打活人越少,尸首纵横。
“上官流在哪儿!”万俟钰对跪在地上、尚存一息的最后一人大喊。
“他……在……呃——”那人眼睛一瞪,被一柄长剑从背后刺穿,当即一命呜呼。
“真觉……”
“上官流?”
上官流拔出长剑,面带愧色。“真觉,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要一意孤行?”
“所以你就要应朝廷的征召,跟这群乌合之众来围剿我?”万俟钰双目通红。
“不,不是!你看,我一直没有出手!”上官流把长剑扔在地上,“如果我不来,朝廷还是会找齐十二个人。而你这次杀了他们,朝廷下次会派更多高手。我知道你武功高强无所畏惧,但一直这样胆战心惊地四处逃窜,不累吗?”
“为了邠王,我可以赴汤蹈火。如果这些歪瓜裂枣也算高手,那请朝廷尽管派!”
“糊涂,你糊涂!为什么不懂迂回之道呢?这么莽撞,就是在害邠王!”
“莽撞?我得手了,这还叫莽撞?”万俟钰面露不屑。
“得……得手?”上官流惊讶不已,表情逐渐变得很不自然。“可是,可是圣旨里说,你只偷走了金蚕蛛丝衣……”
“丢了铁樱这么大的事,朝廷敢昭告天下?”
“那你……现在是不是尽快去见邠王比较好呢?”
“哼。如果不是这群乌合之众前来堵截我,我早就到塔支了。”万俟钰瞥一眼周围横七竖八的尸首。
“好,好!我陪你一起去!”
“你要陪我?你不用给朝廷复命吗?”万俟钰对上官流的话语颇感意外。
“噷噷,其实我早在接这道圣旨的时候,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上官流走近万俟钰缓缓道,“我已经变卖了家产,准备与你一齐投奔邠王。接圣旨也是为了潜藏在这些指挥使中,以便接应你。”
“这怎么行!你和我不一样。我赤条条来,赤条条去;所以这一生,都是要奉献给邠王的。而你,生来承着上官家的福德,死后也得带着上官家的荣光。你怎么能把祖辈的基业就此放下呢!”
“祖辈的基业在我手里,再怎么营运也不过是多几箱金银,怎么比得上成为王佐之臣、青史留名呢?”上官流言辞真切,万俟钰听得甚是感动。“咱们,可要成就一番大事业呀!”
“嗯!”万俟钰攥紧上官流伸过来的手,“能结识伯齐这样的益友,我此生无憾了!”
“对了,铁樱在何处?”
“在我身上。”
“那就好,那就好。”上官流连连点头,“这是咱们辅助邠王的关键,一定要保管好。”
“那是一定。”
“可否给我一观呢?你们都见过了,我也想见识一下。”
“好啊。”万俟钰掏出铁樱交到上官流手上。
“这个东西有什么稀奇的,不就是个火铳吗?”上官流将铁樱翻来覆去地仔细查看。
“这可是自来火的火铳,还不算稀奇?”万俟钰在铁樱上四处指点,“这里,这里,这样摆弄一下,无需擦火就直接能开火。”
“哦?这样,这样么?”上官流随着万俟钰的介绍操作起来。突然,他将枪口一转对着万俟钰。
“伯齐!你要干什么!”万俟钰连连后退。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