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顿时沉默,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他自然明白陛下说的意思,并不怕一帮土匪,乌合之众有什么好怕的?
但保不齐这里头有人从中作梗!
毕竟今日一事,恐怕让很多人都不爽。
而且,陛下和他说这番话,很明显是在提醒他,要看清局势,谨慎站队。
身为一个老狐狸,他这时也十分严肃的点头:“陛下还请放心,老臣明白。”
“宰相不安好心,老夫一定会谨慎提防!”
……
刘府。
刘如海整个人一回家,立刻收起了那一副春风拂面的状态,变得暴跳拥有起来。
他肆意的宣泄怒火,各种东西被砸了个稀巴烂,这才稍稍解气。
叫来管家,用阴沉到能够滴出水来的表情,凶神恶煞的吩咐:“叫人传信,让那些江洋大盗,明日都给我打起精神,务必要将过去围剿他们的大军全部歼灭!”
“尤其是领头的年轻将军,把人给我大卸八块,如此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明明他替自己的儿子铺垫了这么多,结果没想到最后却被安武摘了桃子。
凭什么他的独子只能当一名起居官,又苦又累还没有实权,安武却马上有功劳到手。
这让他实在有些忍受不了。
安国公那个老东西,既然选择了站队,那就得承受后果。
他儿子不是想要功劳吗?
希望收尸的时候,他不会被气死!
……
明月高悬。
染玑回到东厂,在杨安期待的目光之中,轻轻摇了摇头。
“曹赟嘴巴很硬,哪怕已经动用酷刑,也不愿意开口。”
这个结果,让杨安很是意外。
曹赟一副脑满肠肥的模样,嘴巴居然这么硬?
还真是让他惊讶。
莫非他看错了,曹赟是条铁血的汉子?
“我觉得,他应该是担心牵连自己的家人,所以无论如何,都死咬牙关,不肯开口。”
听到了这话,杨安了然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哪怕再懦弱的人,也会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可能对曹赟来说,保护家人这个理由,足以让他扛住严刑拷打。
但是问题在于。
家人会在危难时成为最坚硬的盔甲,也会变成他的软肋。
“带我过去,我去和他谈谈。”
杨安轻轻开口,和染玑一起抵达天牢。
来到了天牢,见到曹赟,后者果然已经没了人样。
浑身带着血污,他肥硕的身体,仿佛能流出更多的鲜血,就连地面都被染得暗沉。
一股腥臭之气,不断的涌入鼻腔,看着曹赟千疮百孔的皮肤,杨安忍不住摇头。
这又是何必?
难不成以为,他不开口,自己的家人就能安然无恙?
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罢了。
“本公公倒是没有想到,你这家伙还有几分硬气,不过这么顽抗,只会让你受到更重的酷刑!”
曹赟抬起头,看了一眼杨安,随即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他表情冷漠,似乎对杨安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屑一顾。
“本公公听说,你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所以才这么的硬气?”
杨安并没有生气,微笑的开口询问,然后语气十分正经的吩咐道:“染玑,去把曹家人都给我抓回来,一起关到天牢里,看这家伙,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
曹赟听完,顿时瞪大眼睛,原本他一语不发,但是得知杨安打算去抓他家人时,连滚带爬的来到牢门旁边,死死的盯着杨安。
“你……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你不许去!有什么事冲我来,牵连妻儿老小算什么东西!”
听到了这话,杨安顿时不屑的哼了一声。
“真的和他们没有关系吗?你当年诬陷罗将军,导致罗家满门上下,死的死逃的逃。”
“而你的家人,也因为你,过了一段好日子,锦衣华服,逍遥自在,他们花的钱是哪里来的?”
“既然用了赃款,又凭什么说这件事情和他们无关?”
曹赟顿时噎了一下,一时之间无从反驳。
按照杨安的说法,他的家人的确不能算是无辜。
可把他的家人抓过来……也实在是让他无法接受。
“我听说,曹家有几个女儿,豆蔻年华,长得都很漂亮?”
就在曹赟脸色阴沉之时,杨安又忽然开口,让曹赟愣了一下,随后脸色大变。
“阉狗,你想要做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不然的话,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杨安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曹大人真是有意思,当年诬陷罗老将军,导致无数人受到牵连,因你而死的时候,不说害怕别人以后化成厉鬼报复。”
“怎么这样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开始用这种幼稚的话来威胁人?我觉得有些可笑吗?”
曹赟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难堪。
他双眼通红披头散发,那张肥脸经过殴打,变得更加肿胀,这会儿宛如猪头。
双手握在牢门的木栓上,指尖发白,青筋暴起,可见是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见此一幕,杨安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决定再加一把火。
家人看起来的确是曹赟的软肋,只是开口说一说,这家伙就受不了了,真要做出什么事,他不得立刻疯掉?
“别怪本公公没有警告过你,早日招供,对大家都好。”
“否则的话……”
“别怪我把你女儿待到教坊司,让她们成为风尘女子!”
“你的儿子,也会被我送到矿山,这辈子别想出来!”
曹赟双眼密布血丝,咬牙怒吼道:“你这个禽兽,一定会有报应的!”
杨安呵呵一笑,语气变得不屑。
“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怎么选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本公公再给你一点时间考虑,要是还不如实招供,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说完之后,杨安冷漠的转身离开。
曹赟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一时之间泪流满面。
“你……你真的要那么做吗?”
离开天牢,染玑忍不住开口。
“当然是开玩笑的,不过是威胁一下而已,难不成本公公在你心中,是一个穷凶极恶之辈?”
“虽然我说过,曹赟妻女并不算真的无辜,可把人送到教坊司,充当官妓这种事情,我还做不出来。”
染玑没有说话,深深的看着杨安,眼底最深处,多了几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