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选择过问齐远山修炼的事情。
就如我所说的，我并没有资格反对他的选择。
待齐远山走后，我有些期待，真正的天才正在涌现，不知你们这些旧日的天才是否还能保持领先。
先是许天养，后是人间之南的那位“天瀑之女”。
再然后，会是谁呢？
时光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抵抗住的力量。
转眼又过十年。
今日，我要带许天养前去星辰阁拜师。
出乎我的预料，许天养的功法，我推敲了近十年，才勉强写出来一本还算能用的功法。
当然，是专属于许天养的。
拿到之后，我带着许天养即刻启程。
许天养已经二十岁了。
相貌平平，却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
许天养也愈发稳重，根本不像是个二十岁的少年，有着许多活了成百上千年的人都没有的气质。
“先生，喝太多茶会睡不着的。”
许天养无奈的看着我。
云上小舟中，我面前摆着一副茶具，茶香袅袅，热气四溢。
我无所谓的笑笑道：
“无妨，不睡了。”
许天养眼中黑白二色流转一周，叹道：
“可是先生，您已经二十年没有合过眼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我更加无所谓了，我睡了千余年，才醒了三百二十年，还早还早。
我还能醒上个八九百年。
许天养一介凡体，站在数千米的高空，看着脚下如流光般闪过的景色，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异色流露。
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而我对许天养的反应也见怪不怪了。
这孩子，好像有点面瘫。
除了面无表情，就只有极其偶尔的时候露出一点笑容。
云上小舟的速度很快，这还是借鉴了当初泯川之劫圣幕下，空海道长的那艘万丈灵舟。
我给稍微简化了一下。
不过速度却极快，若是按照前世的速度计量来看，小舟的速度已经到达了百分之一光速。
饶是如此，我和许天养也走了整整将近一个时辰她，这才踏入万州界。
遥遥看到那座如同星海倒灌般的星辰阁时，许天养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我笑问：“怎么了？”
许天养指了指那座沐浴在星河之中的庞大阁楼，眼中黑白二色流转不停。
“星辰的气息！”
我收起小舟，用灵气裹挟着许天养前往了星辰阁。
“这里便是你师父所在之地。”
下一刻，眼前星光一闪，秋铭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惊异的看着我，拱手道：
“今日清风大人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秋铭再次用那副试探的目光看着我。
“往日的清风大人从来不用灵气的，今日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看到秋铭这个眼神，我就感到一阵难受。
顿时脸黑了下来。
没好气道：
“我给你寻了个弟子来，教不好的话，你知道后果。”
秋铭一脸懵，什么后果？我不知道啊？
秋铭看向了许天养，只是一瞬间，心脏不争气的漏跳一拍。
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吞了口口水道：
“星辰之子！”
我面露诧异，点点头道：
“看来你也有所了解，怎么样，我为你寻的这个弟子不错吧，前段时间还大言不惭说教不了天下人，现在能教了吧。”
秋铭满脸的皱纹顿时如同盛开的菊花，连连点头道：
“能教能教，教不了老夫把头拧下来给清风大人当茶壶。”
我有些嫌弃的看了看秋铭那满脸皱纹的面容。
秋铭脸色一僵，尴尬了一下之后，则是更浓的尴尬。
我拍了拍许天养的手臂道：
“还不拜见师父。”
许天养见状，正正式式，恭恭敬敬的下跪行拜师礼。
“弟子许天养，拜见师父。”
秋铭神色一正，一股悠久郑重的气息散发出来，端端正正的受了这一礼。
行完礼后，秋铭将许天养扶起，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长杖来。
我一怔，却没有说话。
秋铭将长杖递给了许天养，道：
“收下权杖，今后你便是我秋铭的唯一弟子了。”
许天养面色郑重的接过权杖。
见状，秋铭仰天大笑。
我等秋铭笑完，摆摆手道：
“天养便交给你了，如何教，便看你本事了。”
秋铭笑道：
“清风大人放心，天养在我这里，必将成为真正的星辰之子。”
许天养虽然不懂星辰之子代表着什么，但是他能感受着手中权杖的沉重。
权杖很重，至少对一个凡人来说，光托着便要用尽全力。
但是许天养不在乎权杖本身的重量，他能感受到来自手中权杖的另一种重量。
很重很重，他有些吃不消。
我转身离开，留给了许天养一句话：
“加油，就像你所看到的一切。”
许天养看着我的背影，黑白二色的眼睛中，流露出纯粹的不舍。
一旁的秋铭，看着许天养的眼睛，满脸惊叹与狂喜。
直到天边再也看不见我的身影，许天养才收回了目光。
转头看向师父秋铭，眼睛中只剩下了坚定。
秋铭带他走进星辰阁，路上不停的说些什么。
许天养一个字不落的全部记下。
直到三日后，秋铭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见许天养目光依旧清明深邃，愈发的满意起来。
“清风大人已经将你的修行全都交给了你，你已经拥有星辰之体，接下来，便去修炼吧。”
“等你修炼有成，我便教你星辰之心！”
许天养点点头。
秋铭笑道：
“不要觉得有了清风大人那本足以贯彻你一生的功法了，便觉得修炼是个很简单的事。修行，可难着呐！”
我满眼疲惫的回到了那座小村庄。
村口，晴儿姑娘翘首以盼，看到我之后，连忙迎了上来。
“许先生，天养拜师成功了吗？”
我点点头道：
“天养天赋如此之高，自然成功了，过些日子，天养会回来看你的，不要担心了，快回去吧。”
晴儿松了口气，眼中却依然是浓浓的不舍。
她轻声一叹，提起笑容道：
“许先生，这段日子，你也累坏了吧，晴儿看你好久没睡过觉了，就算是仙人铁打的身体，也会坏掉的。”
我点点头。
良久，晴儿才转身向着村内走去。
我看着晴儿微微驼起来的背。
二十年过去，晴儿也从黄花姑娘，变成了啰嗦的中年妇女。
希望她能同意我的请求，能在天养的身边，多陪一些日子。
这时，我感觉到一道目光扫来，在我身上停留片刻，随后落在了晴儿的背影上。
久久，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