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等待着对方的回应,她此时心里已无比肯定这个人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我需要去看看。”
有点出乎意料的回答让莫妮卡沉默了会,接着反应过来的她提议:“我们近期会潜入王庭。”
“好,我加入。”
莫妮卡起身准备离开,走到洞口时停住了脚步。
“这里叫幻界山脉,我们的藏身地在洞林,要一起过来看看吗?”
“我怕你们害怕。”
“我是这里的主人,现在我邀请你。”
唐恩听懂了其中的含义:“默里家族也是你邀请的客人?”
“嗯,我们。”
“为什么?”
莫妮卡微微蹙眉,说:“我们需要盟友,为残暴的现实所无奈的盟友。”
“天人不喜欢混血种?”
唐恩打量着转过来的莫妮卡,他渴望每一个与此有关的知识。
莫妮卡的身形如同鬼魅,仅一瞬就贴近了唐恩。
“为什么憎恶?”
唐恩指了指脑子:“它好像很厌恶天人。”
莫妮卡神情忽地变得复杂,她喃喃道:“看来你见过他了。”
“谁?”
“一个天人,巫者国的王庭顾问帝摩斯。”
“听起来不像个好人。”
“是,我们怀疑炼尸釜技术是他带给王庭的。”
唐恩起身看着她:“知道吗?我的脑子告诉我,这不用怀疑,我接受你的邀请。”
莫妮卡相视一笑,她伸出手。
“可能会有点晕。”
“什……”
光线充斥视野,四周景象破碎再度重组。
晶石点亮的地下空间,唐恩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觉得内心无比的震撼。
巨大的石笋从地底拔起,洞顶满是如同星辰般的宝石和源石,四面的石壁挂着汹涌的水幕,石屋和木桥建造在石笋间,石笋之间是流动的暗河。
“欢迎来到封禁者之家,洞林。”
忍住因极度不适所引发的怒火,唐恩揉了揉双眼眼窝,问:“这里非得这么进入吗?”
“洞林布置了大量的隔绝仪式,在这里只有和封禁者订下契约者才能从洞口进入,否则只能由我们这样带着进入。”
“厉害。”
唐恩由衷地赞叹了一句,他想起了分部大楼上次被突破的情况。
莫妮卡唤来一名蒙面者,这次是个男的。
“带唐恩先生去客房。”
男封禁者打量着仅凭一件披风裹住身子的奇怪男子,默不作声地在前领路。
石屋。
唐恩捡起床上的窄袖短衣,对男封禁者表达了感谢,而对方只是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换上衣服的唐恩端起桌上的粥,食物并不算很充沛,水的比例要多一些。
此刻,洞林中间最高处的石笋顶部,削平的顶部搭建了一座更大的石屋。
“莫妮卡,我看你邀请他进来了?”
莫妮卡尊敬地看向大厅里那个面容苍老的战士,其腹部有一道明显的创口,后背有数条管道通过特制的石椅连接其后背。
“默里将军,那是个真正有灵魂的魃兵。”
“有灵魂的魃兵?”
默里将军的话语里有着一丝疑惑,并非是对莫妮卡话语真实性的怀疑,而是对这个事实诞生的困惑。
除此之外,他的语气藏着压不住的疲惫。
莫妮卡坐在将军对面的椅子上,“嗯,或许天人真的把他们不死的秘密一部分用在了那个东西上。”
“看来你觉得时机到了?”
“嗯,将军怎么看?”
默里将军拿起桌上的皮纸,上面记载的是有关王国最近战争的情报。
“他的残暴已到了疯狂的程度,我这里已经有很多的怨言,该是最后的时候了,这椅子我快要坐不住了。”
莫妮卡低着脑袋,“抱歉,将军。”
“不用这样,莫妮卡。没有你们封禁者维系我这具残躯的生机,我哪里还有机会见一见我的兄弟,我的王。”
这一句满怀感激,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望,对王国的失望。
将军从情报里抽出一张皮纸,递给了莫妮卡,而后合上了眼睛。
莫妮卡察觉了将军的疲惫,她默默地起身离开。
石屋的房门缓缓关闭,莫妮卡看着站在门口的温德尔和阿娜丝。
“首领,我父亲他……”
“将军还很好,温德尔,我需要你和阿娜丝执行一项艰巨的任务。”
温德尔看了眼身旁的阿娜丝,坚定又带了些欢喜地说:“首领,你说。”
“我们需要你联系这份名单上的人,以默里家族的名义。”
温德尔激动地说:“终于要杀死那个暴君了吗?”
莫妮卡回头看了眼石屋,默默点了点头。
“阿娜丝保护好他。”
“是,首领。”
无眠的唐恩站在石屋门口,观察着这片地下的聚居地。
目光所及之处,唐恩很快看到了一个在筑墙时代之前为各聚居地都无比重视的建筑,灵祠。
根据历史学派的研究,在没有圣者于灵界中守护源能技艺修习者圣源石的时代,修习者们正是依赖灵祠中先祖们灵界投影的庇护。
如此想着,唐恩向着灵祠走去。
只是没一会,唐恩就被一队巡逻兵拦住,为首的队长警惕地打量这个陌生人。
“你是新来的?”
“嗯。”
“这里是灵祠,你不能进入。”
唐恩遗憾地看着眼前神殿般的正方体建筑,正要转身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刚在灵祠里结束祷告的温德尔惊讶地看着被巡逻队拦住的活魃兵,不过很快他收起了眼里的困惑,和巡逻队长交流了几句。
等到巡逻队离开,温德尔带着一丝警惕看着这具活魃兵。
“唐……唐恩先生?”
“嗯,温德尔先生,莫妮卡女士带我进来的。”
温德尔眼里的警惕消退了,脸色变得愉悦,他今天的心情很好。
“你怎么到这了?”
唐恩选择了一如既往的对待方式:“我觉得这里很熟悉。”
“不奇怪,灵祠本来是每次庆典大家都会聚在一起的地方,或许以前唐恩先生还是在这里和爱人举行了婚……哦,抱歉,唐恩先生,我……”
或许是过于兴奋,温德尔的话语里掺杂着某些方面的幻想,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话好像对一个死而复生的失忆者来说是有些不妥的。
唐恩笑着回应:“那肯定是段美好的记忆,你来这里是?”
听出了唐恩话里的调侃,温德尔反而放松了些。
“唐恩先生想过一切结束后该做些什么吗?”
唐恩跟着他,两人走到一条地下暗河边。
“那得看是哪种程度的结束了。”
温德尔兴奋地说:“杀死那个暴君,结束大家遭受像唐恩先生这样的痛苦。”
“嗯,那我或许会离开。”
“离开?去哪?”
唐恩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找一个没有雾的地方活下去。”
“真的有那种地方吗?”
“应该有。”
温德尔听着唐恩轻松且坚定的口吻,心里忽然有了份憧憬。
“如果真有的话,或许我能带着国民往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