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愚弄
寂静的黑森林里，唐恩解释道：“我以为就一瞬间，这个地方时间没法算。不过你怎么进来了？再往里走就是时间线完全混乱的内域了。”
“我在追击枯死者。”
“先出去？”
在唐恩的带领下，绯璃诗走出了黑森林区域。
黑森林外唐恩看到一名陌生的精灵学者正领着守护者卫队在等候，“萨洛秉学者呢？”
“什么萨洛秉？他叫萨斯。”
唐恩疑惑地打量了对方一眼，问：“你的老师？”
绯璃诗警惕地看着唐恩：“他很早就死了，在我从学院离开后不久。”
世界是一个棋盘，唯有两位棋手在博弈。
在这一刻唐恩对伊梵飒有了同情，不知这位精灵王子是从何时起察觉了这种微妙的变化。
观察到唐恩微表情的变化，绯璃诗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低声说：“先回去。”
“欢迎回来。”
听到一个陌生者以老友的口吻打招呼，唐恩只庆幸自己戴好了面具，而后沉默地点头回应。
琥珀屋。
等待着绯璃诗处理事务期间，唐恩见到了一位真正的老友，红帽子组织成员艾瑟琳。
“很高兴你还活着。”
“哦，黑森林对我来说像家一样，要是未来遇见我也别害怕。”
艾瑟琳敬佩地看着唐恩，没多少精灵能克服对黑森林的本能恐惧。
“好的，我一定记在心里。”
“这些年琥珀屋发展得不错。”
矮山堡垒周围已是树屋遍布，集市的喧闹连高台上的唐恩都能听到，他很喜欢这种热闹的氛围。
“王女是位英明的治理者，如今的琥珀屋连王都的商队都会过来。”
“王都？我还没去过呢。”
艾瑟琳脸色古怪地说：“那不是个好地方。”
唐恩看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艾瑟琳犹豫了会，解释道：“王都充满着混乱肮脏和欢愉的氛围，那里的贵族整天只想着宴会和偷情，王庭里的奢靡乐声连下城区的民众都能听到，但他们连一份剩餐都会赐下。
任何像王女这样有追求的贵族血脉都不会停留在王都，那里是堕落者的欢场，像你这样的勇士绝对不会喜欢那里。”
只是短暂的沉默，艾瑟琳先是停顿了会，继而满含歉意地说：“抱歉，是我的话语让你……”
唐恩抬手打断了艾瑟琳的话语，说：“我相信你说的一切，不用道歉。”
唐恩选择相信的原因很简单，通过伊梵飒和绯璃诗的反应，拥光者操纵时间线愚弄每一位精灵族民命运的事情恐怕在上层并非秘密。
如果你知道自己的命运注定被一位无法反抗的伟大存在玩弄，那最好的反抗莫过于让自己的时间变得毫无意义，即所谓的摆烂。
于是精灵贵族们选择了无意义的方式之一，让肆意的欢愉铺满了生活的每个片段。
一切皆无意义，不如肆意欢愉。
想通了这一层的唐恩更觉得这个纪元下精灵种族中那些有觉悟者的绝望，他们的一切努力在上位者眼里只是随意便可划去的尘土，除非这些精灵选择堕入黑森林的怀抱。
敲钟声响起，艾瑟琳因事务而不得不先行离去。
王女绯璃诗的身影穿过花坛，很快来到了唐恩的身旁。
“还认识吗？”
“很漂亮。”
“人呢？”
唐恩欣赏着一袭戎装的绯璃诗，“更漂亮。”
绯璃诗白了他一眼，说：“萨斯。”
“我不认识他。”
绯璃诗疑惑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在我的这里他和我们一起开拓了这里。”
“在我这里那是萨洛秉，虽然我很不喜欢这个古板的学者，但不得不说的是他规划的仪式场纹路比现在这个更精细完善且漂亮。”
“萨洛秉是我的老师，他在早年因一项研究涉及禁忌，最后被神谕者下令禁足在家，不久后我听到了他的死讯。”
“我很抱歉，但……”
“不要说出祂的称号，最好不要想起祂。”
绯璃诗警惕地扫了眼周围，低声说：“我知道你想说的那些，我相信你说的是事实。”
沉默了片刻，绯璃诗继续说：“在我还很小的年纪，父王刚刚登上王位。那时候的他并不开心，眼里时常藏着怒火。
我曾经常看到他和王宫的大学者在一起研究着些什么，偷偷避开神谕者的那种。
直到有一天早上我干呕着醒来，感觉心脏无比地绞疼，而后被仆从唤来了父王。
在那一刻我看到他的眼里再没了怒火，身旁陪伴着一位陌生的女精灵，仆从都称呼她为王后，但在我的记忆里这很不对。
最后我在王室墓园找到了母亲的那棵树，树下的坟墓前立着一块碑，上面写着的死因是王后因难产而死。”
唐恩沉默地倾听着，随后递上了腰间的酒袋。
喝了一口酒，绯璃诗看向唐恩，以无比明确的口吻质问：“你并非祂的信众？”
“嗯。”
“我需要你这样的副官，但我不会再给你安排任何的职务，你的唯一职责就是告诉我还有谁发生了变化。”
“恕我直言，怎么做只会增加你的烦恼。”
绯璃诗语气坚决地说：“我需要了解祂的界限，祂的做法总是先通过周围精灵的调换来警告你，并且了解你的思想。
等你的一切动作及其背后的想法都被祂了解，祂会刻意保留你的记忆，随后调换对你最重要的那个精灵。
对此最好的做法就是在发现苗头以后赶紧克制自己的行动，直到危险过去再行动。
而且有你这样的家伙在，祂们之间的拉扯反而会让我的附近更加稳定。”
“可你该如何走出最后一步？”
“总有办法，总有办法……”
听着绯璃诗的喃喃自语，唐恩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时，一个手杖敲地的声音响起。
唐恩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一名神谕者正站在不远处，难怪自己刚刚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动静。
绯璃诗不悦地看向来者，走上前问：“为什么来找我？”
“王都传来了一个重要命令。”
接过神谕者递上的卷轴，绯璃诗浏览了一遍卷轴里的内容，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我不接受。”
神谕者无视了地上揉作一团的命令，只是俯身行礼后离去。
“王女，这是神之命，你应该做好准备。”
等到神谕者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一直在后方准备动手的唐恩这才上前拿起一团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