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一碰到世子的肩头,突然间就被他反手握住手腕,一息之间头朝天被他压在身下。
不对,他不是世子!
世子的气息她万般熟悉,那人虽然带着酒气,但隐隐有着淡淡的檀香味。
“啊……”
这一刹那间的变故发生得实在太快,如意根本没来得及思考,只本能地惊得大叫出声……
突如其来的女子的尖叫声划破一室的静谧。
男子一手捂住如意的嘴,另一只手揽住如意的腰将她按在被窝中。
“不想死就不要出色!”
如意惊恐地瞪大双眼,望着眼前只穿着一件里衣的庆王,吓得浑身簌簌发抖。
此时,门外传来急切的敲门声,伴随而来的还有长平公主焦急的喊声:“皇弟,皇弟……你……你可安好……皇姐这便进来了……”
庆王放开如意,低声警告:“无论出了什么事,都不许发出一点点声响,听到没有?”
如意慌乱地连连点头,她知道自己这是中计了,只是她这会儿猜不出他们到底意欲何为?还有,她最担心的是世子爷他是否安全?
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他快速放下帐幔,敞开衣襟躺在如意身边,有些不耐烦地应道:“皇姐,你怎么来了?”
声音中似乎还带着一丝刚刚睡醒的暗哑。
除了世子爷,如意从来未与其他男子这般近距离接触过,更何况是躺在一张床上。
她紧闭双眼,将僵硬的身子贴在了床壁。
庆王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排斥,微微侧开身子,努力与如意隔开距离。
长平公主微微蹙起眉头,听到他的回答,才放下心来。
她本就对自己弟弟与侄儿拼酒一事心存忧虑,二人向来不和,若在她府中发生意外,皇兄怪罪下来,自己恐难辞其咎,更何况还有那个难缠的丽妃娘娘。
“你安然无恙便好,再歇息片刻吧,时辰尚早,那皇姐便不叨扰你了。”她松了口气,抬手止住随她一同入内之人。
这位小皇弟的性情她略知一二,他执拗起来连皇兄都无可奈何,她实不愿触怒于他。今日他肯屈尊参加赏花宴,已是给足了她颜面。
“小皇叔,您可安好?适才似闻有女子惊叫,莫非您屋内有刺客!”
跟在长平公主身后的苏润之忽地高声喊道。
长平公主猝不及防,被他唬得一跳,转头惊愕地看着他:“润之,你……”
室内静谧异常,如意整个人闷在被褥中,浑身的汗水缓缓渗出,分不清是冷汗还是热汗。
“怎的?润之莫非是盼着皇姐安排给我的屋子里有刺客?还是女刺客?”庆王清轻咳数声,轻笑一声道。
“小皇叔,侄儿只是担忧您的安危。”苏润之额上青筋凸起,双手紧握,躬身言道。
“你如此说,莫非是对皇姐府中的安保有所疑虑,皇姐,你意下如何?”
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长平公主面色一沉,紧紧拉住苏润之的衣袖,皱起眉头向他摇头,示意他即刻退出房间。
庆王已然起身,不紧不慢地穿好衣服,缓缓向外走去。
他身上的玄色袍子上,金丝镶边的如意纹闪烁着冷光。
“皇姐。”他面上挂着看似和煦的笑容,然而那笑意却并未抵达眼底,令人心生寒意。
“皇弟,你怎的起身了。”长平公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
“皇姐,既是侄儿如此说,那你可要找人仔细查查,查查我这屋中是否有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他淡淡说道,目光扫过众人,并未发现苏炫之的身影,想来他尚未酒醒。
长平公主使了个眼色,她身旁的贴身侍婢和嬷嬷便训练有素地低头,悄然退出房间,无声无息地合上厢房门。
屋内的气氛霎时变得凝重起来。
“这个……”长平公主有些为难,此刻她意识到自己这是被人利用了。
“既然皇姐为难,不如还是润之代劳吧。他毕竟是晚辈,还是劳烦他查探一下这间屋子是否有刺客。我此刻仍有些头痛,待润之查完,我还需再歇息片刻。”庆王笑容温和,“到底是润之懂得尊重长辈,不像炫之……哼……”
言罢,他自顾自转入屏风之后,随意坐在了床榻边上,双手揉捏着太阳穴。
苏润之转向长平公主,躬身言道:“姑母,适才那女子的惊叫,想必姑母也是听得真切?”
长平公主轻蹙眉心,瞥了一眼苏润之,缓缓说道:“或许是润之听错了,我怎觉得仿若猫叫,府中豢养诸多猫儿。”
她又转向苏策笑道:“皇弟,你入内时可曾见到那几只白猫,皆是你那几位甥女所养,胆大包天,见人亦不畏惧。”
苏策只瞧着床头的案几但笑不语。
“如此甚好,润之毕竟一片好心,润之,你且查看一番,此屋不大,你查完也可让你小皇叔安心歇息。”长平公主身为主人,总欲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虽明知苏润之有些可疑,却仍想尽快将此事揭过。
此语正合苏润之心意,他绝不相信这活生生的女子会无缘无故地消失在这空荡的屋子里。
“那润之便却之不恭了。”苏润之行礼后,便里里外外仔细查探了一遍,连橱柜也都打开查看了一番。
然而,哪里还有女子的身影?绝无可能,这狭小的屋子并无后门,她怎会如此悄然无息地消失了。
苏策端坐于床榻边,看着苏润之的一举一动,心中犹如明镜般清晰。
听闻他那两位侄儿皆在追求宋将军府的宋真真,岂料,苏润之他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将心思动到他身上,妄图一箭双雕,莫非他当自己是好捏的柿子不成!
“如何?”苏策手扶额头,微闭双眸,仍是那副醉意朦胧的样子。
“小皇叔。”苏润之自床脚处起身,神色有些恍惚。
怎会如此,明明他的人亲眼见那小通房进了东厢房,可此刻她却仿若凭空消失了一般。
对了,屋内四处,连床底都已查看过,唯剩这张床榻。
看着苏润之滴溜溜乱转的眼睛,苏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展颜一笑说道:“润之莫不是怀疑那女刺客藏在了我的床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