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顺势跌入水中,装作一口水呛入了口,挣扎着举起双手,在漩涡里上下沉浮,眼见就要沉入水中……
只要沉入水中,她便能潜游到对岸,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祝掌柜那边会安排人送她出城。只要能够顺利到达金陵,她就能带着孩子们再找个合适的小村藏起来。这一次,她绝不会让苏炫之再发现。
她知道苏炫之从小怕水,在船上之时,她早就察觉到他已经脸色苍白,晕晕乎乎了。她料定他绝不可能会跳下水来。
眼见着计谋就要得逞,哪知他见她就要沉了下去,不顾自己不会水,居然扑腾着跳入了水中。
如意一时间没有了主张,只盼着他的暗卫快点出现,将他救走。
可不知是暗卫避得太远,还是因为他们也不会水,苏炫之很快就支撑不住,慢慢地就要沉了下去。
如意心中惊慌失措,她只是想离开他,并不想他死。
这个傻瓜,他明明不会水却还要来救她。
如意见他渐渐往下沉,口中已经灌入很多水,四肢已然不再扑腾。
她只好咬咬牙潜入水中,托起他的下巴,慢慢往前游去。
荷叶荷花高高低低,错落有致,不远处的人并未看到他们。
如意知道再这样下去,她就跑不了了。正当她左右为难之际,艄公举着长槁追了过来。
远处的游船还有画舫里都跳下来几个人,用力往这边游了过来。
“这边,在这边,落水的人就在这边。”艄公大声叫道,将长槁指向藕花深处。
“主子,主子……”黑衣人很快游了过来。
如意躲在荷叶下,对着苏炫之苍白的唇度了几口气轻声说道:“世子,从此以后我们恩怨两消,如意愿你平安喜乐。”
她两眼含泪,将他往黑衣人身边推了一把,自己却悄悄潜入水底,往对岸游去。
“世子,世子……”
苏炫之剧烈咳嗽起来,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只觉得浑身无力,耳朵嗡嗡响着,胸口处生疼。
“炫之,炫之,你终于醒了。”苏策大喜,用手摸了摸苏炫之的额头,长出了一口气。
“小……皇叔,您……您怎么在这里?”苏炫之头痛欲裂,浑身就像是裂开似的。
“我要是不来,你就要没命了!要不是我带着御医,你这条命可就要……”苏策长叹一声。
“如意呢?她人呢?”苏炫之铁青着脸,挣扎着坐了起来。
“世子,您先别起来,御医说您命大,再晚一步,您就……”书香哭得泣不成声。
“我还没死,你哭什么?”苏炫之蹙眉看他,“她怎么样了?”
书香摇了摇头。
“人没找到?”苏炫之咬牙说道。
“怎么?你就这么料定她没死?”苏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苏炫之。
苏炫之闭上眼睛,唇间的触感依旧清晰,他以为自己就快要死了,可是却有一个人吻住他的唇将气度给了他。
那句话他听得真真切切。
如意,我上天入地都要把你找到,恩怨两消,绝不可能,我宁可你一辈子恨我,这一次,我绝不会心软。
“小皇叔,您还没有回答我的话,您怎么也来了?”苏炫之看着苏策沉声问道。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我刚到江阴,便听闻了你的风流韵事。”苏策看到侄儿的脸上已经有了血色,这才慢悠悠说道。
“风流韵事?”苏炫之诧异问道。
“你一路护送李三小姐回江阴,又高调出现在李老夫人的寿宴,你们两个又是郎情妾意的,人人都说你们的婚事近了。我还高兴,这一回父皇与二哥的愿望算是成了。”苏策慢条斯理地说道。
“真是无稽之谈,我与李三小姐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我不过是受人之托送她回来,这件事,小皇叔您也知道啊!”苏炫之懊恼地说道。
“旅途漫漫,我这不是以为你们孤男寡女产生了感情。”苏策轻笑着说道,“我倒是奇怪,这种瓜田李下之事,你怎就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小皇叔,您也不是外人,我这不是为了接近李青峰,便顺水推舟了。要是早知有这麻烦事,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接手。”苏炫之痛心疾首地说道。
“我看你啊,啧啧,假公济私了吧。”苏策冷声说道,“只知道卿卿我我,把正事忘一边了吧。”
“小皇叔,您来了正好,这件事就由您接手了,等下我会将收集到的证据交于您。至于我,侄儿在江南还有要事要办,这段时日不回上京了。”苏炫之缓缓说道。
“你为了一个女人居然什么都不顾了?”苏策挑眉看他,“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别到时候连命都没了。”
“小皇叔,是我先负了她,活该她不信我。都是我的错,我被她耍,我也心甘情愿。”苏炫之淡然说道。
“可是她的身份注定无法做你名正言顺的妻子。”苏策低声说道。
“事在人为,大不了,我不要这个身份,隐居在江南,与她做一对恩爱鸳鸯。”苏炫之苦笑一声说道,“只要她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炫之啊,你什么时候成了情圣?我都要对你刮目相看了。”苏策摇头说道。
“还望小皇叔成全。”苏炫之挣扎着站起来,就要对他行大礼。
“好了,好了,我怕了你还不成!”苏策眼前闪现那个有着一对乌溜溜大眼睛的小姑娘,她永远站在苏炫之身边,曾经让他既恨又羡慕。
“多谢小皇叔。”苏炫之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望月山庄,苏炫之叫来立冬立秋两个,细细盘问了如意进入锦绣阁后发生的事。
当他知道了那香囊的前因后果,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一直以为是清妍送的香囊居然在他眼皮底下被李婉儿换成了自己绣的那个。
因着这两个香囊的颜色差不多,他一个大男人又不关注,所以才会一直没有发现。
想起酒楼里如意的问话,苏炫之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头。
该死!真是该死!
“书香,我们连夜出发。”苏炫之冷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