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江老头是不是被夺舍了？”
看着江余越发扭曲的表情，查楠开始感到有些不自在。
比起先前遇到的江老头，眼前这个人的行为举止，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
“你可以理解为，他暂时被AI接管了。”
温良一边说着，一边让查楠退到相对安全的距离。
再然后，江老头立刻冲了出去，只留下了一道残影。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抓个耳朵来。”
走的时候，江老头还特地将他的背包留在了原地，意思也很明显，就是让查楠帮他看会包。
“温良，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没有像对方那样，接管我的身体？”
这个时候，查楠也有些警惕起来。既然对方会被接管身体，那自己是不是也会如此。
打不过的时候，叫个外挂也很正常，可若是被外挂接管了身体，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个事情呢，我也有想过……”
查楠认真地听着，抬起手看着掌心那个“吉”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一天到晚被人惦记着身体，光是听上去就很奇怪。
“只不过，命运之神觉得，这样并不能百分之一百地挖掘出宿主生命体的潜能，所以明令禁止我接管你的身体。上次在机械星，逼于无奈，我临时接管你的身体，命运之神已经对我做出了惩罚。”
“惩罚？什么时候的事？”
查楠一脸兴奋地问，看上去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高兴个什么劲，落在我身上的惩罚，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就是落在你的身上。”
随后，温良又解释了为什么命运之神不让自己的使徒接管宿主的身体。
原来，每一个宿主，都拥有独一无二的个体心理特征，这是自然生长环境所形成，与AI智脑那种吃数据培养出来的个体性格有着极大的差别。
因此，为了保留宿主的人性，命运之神不得不做出了严格的限制。
“命运之神作出限制以后，优点就是保留宿主的人性，缺点嘛，就是宿主的死亡率会大大提高。现在看来，其他神明，似乎没有类似的限制。”
温良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
“你的意思是，江老头脑子里那个，也是神明的使徒？”
“当然！而且还是战斗能力最强的杀戮之神的使徒。江余是察觉到有人正在诱捕我们，这才选择主动出击。人类寻找忘川科技城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抓捕神明。”
“抓捕神明？”
“四十大盗出现以后，人类异变者逐渐发现只要不断进行自我突破，达到第三生命形态的最高层级后，个体的意识就可以离开宿主的身体，进入到另一个人类从来没有去过的平行世界当中。激进一派的人类始终认为，那里是人类最后的避难所，于是就在这个领域里不断地进行人体实验，加速个体异变，渴望得到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再后来，发生了一场意外，四十大盗从此销声匿迹，留下了让人趋之若鹜的宝藏……”
“意外？是和忘川有关？”查楠追问道。
“没错！不仅如此，还和忘川有关。只可惜，我的数据访问权限太低，无法获取有关忘川科技城的任何数据。一切都要等到你进入忘川以后才能弄清楚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你也是从忘川来的？”查楠这下才反应过来。回到地球以后，温良正有意地将自己引导向有关忘川的一切。
降落地点，李乘龙，偶遇江老头，这些都是他的刻意安排。
“温良，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只要我不断突破升级，我完全可以帮你找到忘川并弄清楚过去所发生的一切。”
“智脑思维的底层逻辑和人类的思维方式有着巨大的差异，我需要收集到更多的数据才能判断接下来未知的事情，并通过概率来进行逻辑推理。人类则不同，他们可以通过感情和意志力驱动，完成概率非常低的事情。就像我为你预测一样，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大概率是好还是坏，但你不同，你可以通过个人努力改变环境，最终达成小概率的结果。”
原来，铜钱的预测结果，只是温良这个智脑对结果的一种概率预测，真正的吉凶，一直都掌握在查楠自己手里。
“命运之神曾经给我传达过这样一段话，人类最大的弱点，也正是他们最厉害的地方，那就是无法预测的情感变化。因为如此，那些生硬的打怪升级，不断突破自我，并不断获取力量，在人类身上是行不通的。强大的异变者也会因为脆弱的心灵而不堪一击，弱小的异变者也可以因为强大的意志而无往不胜。这样的小概率事情，曾无数次出现在整个人类的历史当中，并造就了人类璀璨夺目的智慧文明。”
根据温良的解释，神明的使徒一旦接管了宿主的身体，那么宿主的意识就会变得越来越缺乏“人性”，异变者本身也会变成只知道打怪升级的肉体机器，从此走上万劫不复的道路。
“温良，你这不对呀！我看过的那些小说当中，主角一旦获得外挂，那都是咔咔乱杀，愚蠢的反派要么投降，要么成为附庸，聪明的反派也会自动降低智商，俯首称臣。最最最聪明的那些人，全都是天使投资人！”
“害……”
温良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漂亮的女人全都围着主角跑。原本的秩序维护者都会屈服在武力之下。不行就退婚，入赘，重生，灵魂附体，没事就会有几只跳梁小丑出来闹事，生怕主角看不到反派在哪里。我只能跟你说，醒醒吧少年！现实世界里，每个人都处在一个信息茧房里，普通的推理逻辑根本无法看清事物的本质。暴力可以打破旧世界的规则，但却无法造就一个具有活力的新世界。”
“嘿嘿，我当然知道这样不对。我知道，大部分的坏人都是会躲起来使坏。很多人到死都不会知道，究竟是谁害了自己……”
这个时候，查楠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来。可有关自己母亲的一切，他都只能憋在心里，不敢向任何人提起。
也许，等到暴力可以打破的那一天，他会鼓起勇气去寻找真相。
废话半天以后，温良这才有问了一句：
“现在，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处境了吗？”
查楠点了点头，目光如炬地看着外面：
“有人设下了局，想要在地下武斗场抓捕我和江老头……”
准确来说，对方想要抓捕的是命运使徒和杀戮使徒。
就在这时，石屋外面出现了两道熟悉的生命源力波动。
“小心，有人来了！”
石屋外面，孟强带着一名身穿铠甲的年轻异变者，再一次堵住了大门。
“孟强，你说的那人，就在这里面？”
“是的，队长！根据内部资料显示，对方是神明使徒的可能性非常大。”
地下联盟军内部资料：
神明使徒，拥有双重或者多重人格，表面上喜欢自言自语，实际上是因为大脑当中存在另外一个意识。不同的神明使徒拥有不同的修行者智脑，他们可以联系各自所对应的神明，向宿主传达神谕，也被称为神明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