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时辰,二人到了砖窑。
他们来的是杨柳镇最大的砖窑,据说这里有百年历史了,能做到百年不衰,想来品质该是极好的。
由于是窑厂,这里地处杨柳镇郊区,四周并未有任何植物,也没有村户,地面上堆放的都是烧制好的青砖,在阳光的照射下很是亮眼,顾瑶虽然不懂这些,却也是肉眼可见这里的青砖是要比贾兰翠家那青砖大瓦房的质量好。
果然,一分钱一分货,一小厮过来招呼他们二人:“两位是来买青砖的吗?”
顾瑶点头:“嗯,咱这儿的青砖什么价?”
“一文一块!”小厮引着他们来到码放好的青砖前,拿给他们一块看,“两位看看我们的青砖,乃咱们杨柳镇最好的青砖了,镇上的员外起房子用的都是咱家的青砖,而且周边十里八村的也有不少用的我家的青砖,房子那是要祖祖辈辈传下去的,必须得用好砖!”
沈宴接过他手中的砖,仔细瞧了瞧,又轻轻敲了敲,声音很是清脆,他问道小厮:“可否掰开看看里面?”
小厮点头表示可以:“可以,但咱们要提前说好,两位若是在咱们这买,掰开的算我们的,若不买,掰开的你们得付银子!”
不是他们苛刻,而是基本每个前来看砖的都会提这个要求,每天自是看的要比买的多,所以,他们老板才会定下这一规则来。
沈宴点头:“那是自然!”
见他同意,小厮便递给他榔头,结果,他东西刚伸过去,就听见“咔嚓”一声。
沈宴竟徒手掰断了那块青砖......不,准确地说,应该是震碎的......
人家自始至终就一直仅用右手拿着那块砖了......
他不禁有些怀疑,莫非他家最近烧的砖太过脆了不成?否则一个瘸子哪里来的这么大力道?
他在这边怀疑人生,那边又蓦地传来一道清脆的“咔嚓”声。
他赶紧回眸,见娇滴滴的白弱鸡竟也利索砸碎了一块青砖。
他严重怀疑这俩人是来闹事的,他这边考虑要不要喊人,结果就见人家二人拿着各自掰断的砖对比了起来。
瘸子大力士说:“硬度尚可!”
一点都不弱的“白弱鸡”点头附和道:“断面颗粒紧密,气泡鲜少,还行!”
二人眼神短暂交汇后,“白弱鸡”便望向了他:“这青砖价格可否便宜些,别人家都是两文钱三块!”
来的时候,沈长江和张国秀就已叮嘱二人,在他们从前买青砖的地方买就成,他们也想对比三家的,但看过了这里的青砖后,就不想再去别处了。
贵自然有贵的道理,要不然人家杨柳镇稍日子过得好些的人家也不会非此处不可,看着就是比他们村的那几户青砖瓦房要好。
小厮也是这般说的:“贵自然有贵的道理,周边做砖窑的不少,可没有一家能和我们龙泉窑厂比,我们可是百年老店,靠的就是品质,我们这里的砖,讲究的是‘三分土,七分火’,土要选得细腻且无杂质,火要烧得均匀且恰到好处,每一道工序都是经过严格把控的,品质在我们这里永远占第一,一分钱一分货,要便宜就保不了品质,我们龙泉窑厂致在生产最结实的青砖,可不敢干那自砸招牌的事!”
顾瑶笑了:“小哥儿嘴皮子挺溜啊。”
这可真是干销售的一把好手啊,得涨钱,随后她便望向了沈宴。
沈宴直接拍板定下了,要盖自然就盖最好的,他将自家要建的房子大小和几间屋子详细说给小厮,小厮很专业,很快便估算出来所需砖的数量。
“按照您的描述,大概需要四万块青砖,咱们这里都是多退少补,多余的砖只要没有损坏,都可以拿来退的,您看今日就定下吗?”
四万块青砖,一文钱一块,就是四十两银子啊,这还没算上打地基、瓦片、人工、家具等费用,顾瑶在心里暗暗叫了声漂亮!
现在有银子了,沈宴倒是没甚感觉,但望着顾瑶脸上的神色,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心疼了?要不,咱们少建几间屋?”
他们买的那块地很大,一处起房子、一处建菜园子养鸡,但他打算在隔壁菜园子里也起几间屋,留作备用,也方便他和顾瑶日后小憩,毕竟顾瑶这么爱睡懒觉,日后和爷奶同处一屋檐下,总归影响不好......
顾瑶撇嘴:“谁心疼了?我可是豪掷千金之人,连瓦片也一起定了!”
好在瓦用的不多,只需要五两银子就够了。
青砖瓦是四十两、瓦片是五两,一共是四十五两银子,双方签下契约,约定最晚十日将所需青砖和瓦片送到长留村,那时候他们月饼早做完了,时间上刚刚好,没有其它问题,他们付了十两银子,便前往许安堂去了。
结果到了许安堂,却被告知莫言出去为人治病了,顾瑶听了想骂街,但又不敢,她使劲揉搓了一番眼眶,终于挤出几颗金豆子下来。
许大夫见此,长吁一口气:“顾娘子,你别这样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朽欺负你了呢,关于你相公的腿我一直记挂着,昨晚我又和师父提过了,但他老人家表示时机不对,我也没办法啊!”
望着她从眼角滑落的晶莹泪珠,沈宴眸子晦暗如墨,这一刻,他杀人的心都有,他说出的话却是:“娘子,既然莫前辈说时机不对,那咱们便再等等就是了!”
顾瑶吸了吸鼻子,认真问道许大夫:“许大夫啊,不知我若跪求莫前辈为我相公治腿,管用不?”
若管用,她便让沈长江和张国秀来办这件事。
许大夫望了四周一眼,赶紧打住她:“顾娘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那样怕是你会被我师父一脚踢飞,我师父他这个人很是有原则,要命的病他不会犹豫,但像你相公这种不要命的病,就不好说了,依我看啊,师父也不是不为你相公治腿,不然也不会特意要走你家的地址了,他老人家说时机未到那就是真的时机未到!”
顾瑶立刻破涕为笑,然后从背篓内拿出一竹筒酒来递给许大夫:“许大夫,这是我给莫前辈、您还有许掌柜喝的,要是好喝,下次我再给你们带来!”
许大夫知道她乃何意,笑着接过来:“放心,我一定会亲自交到师父他老人家手中的!”
之后,顾瑶又卖了许掌柜一些药材,还是从前那些药材,卖了一两银子,她便和沈宴离去了。
回到家后,她给了三小只一人一个肉包子外加一人一块奶糖,便迫不及待回屋数铜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