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枚么？”
林清渊暗自咂舌，显然没有想到徐小东会如此打折。
回想起刚刚陈东来硬气赊账的神色，他犹豫一二，还是决定想要了了那份恩情，直言道，“徐师兄，我身上只有四十八枚下品元石，我先买着，剩余的赊账可否？”
这回轮到徐小东错愕了。
他顿了顿身子，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小脸极度认真的林清渊，像是看待一个傻子，扯扯嘴角：“不行！让陈东来那厮赊账是有原因的，你不能赊。”
“那……我买一半？”
林清渊仍不死心，试探问道，可接下来徐小东却是直接笑言：“小伙，开个玩笑，别紧张。”
“徐师兄的意思是，能四十八块下品元石卖给清渊师兄？或者更低？”
孙嘉忍不住直接捅破那层窗户纸，不想再打哑谜。
可徐小东却是矢口否认，“不是！我是说可以赊账，但必须一次性赊一百枚下品元石！利息也是要有的，每过一年就得多还一枚，可以一直拖到有多余元石再说，期间不会催债，怎么样？”
“那以后还债我要去哪里找师兄？”林清渊疑惑道。
“没事～咋们俩要是有缘分，那以后就一定会遇到！钱先记着，要是遇不到就算了，不用还了。”徐小东递出纸笔，对着他挑了挑。
“清渊师兄，这人不会是放高利贷的吧？”
孙嘉扯了扯他的衣襟，另一只小手盖在嘴边小声嘀咕着，不由的有些担忧。
徐师兄这波操作她实在是看不懂，四十八枚实打实的下品元石不要，却要一张必须要过许久才能讨来兑换的欠条？怎么想怎么离谱！
况且这个利息也太低了！毕竟他们都还年轻，随着修为的升高，到时候那百来枚下品元石也不会那么值钱了，生意人做如此亏本的买卖也太不正常。
林清渊不语，只是眼眸微眯，默默对上徐小东那满带笑意的目光。
良久，这才取过纸笔，写下债条。
“落个掌纹？”
写到落款处，林清渊主动提议道。
“不用，有个名字就成。”
徐小东随手接过，好好看了两眼，“林清渊？嗯，这字写的果然比陈东来那王八蛋工整得多，不错，那这个摊上的东西都是你的了，其实吧，挑挑捡捡还是有大半能用的，稍等。”
秉着顾客服务到底的态度，徐小东俯下身来不断在摊位上挑拣着，时不时的就递给林清渊一些。
后者接过，掂量一二后，便直接朝着袖子里塞去，直到将袖里乾坤内残余的空隙堵死这才罢休。
最后实在塞不下了，林清渊只得手捧着一个满是篆纹，模样不俗的大符碗告辞离去。
身旁的小姑娘眼睛滴溜溜一转，也连忙跟上。
林清渊觉得奇怪，问道：“话说，孙嘉，你来八仙街是干嘛的？买东西么？”
孙嘉撇撇嘴，嘀咕一句：“没有，我来散散心，凑凑热闹。哪知道被别人当热闹凑了……”
没等到师兄回话，她也不好自问自答，便指着不远处一座恢弘阁楼，希冀道：“清渊师兄，你有空没？要不你陪我逛逛那座楼阁？我听说里面有好多好玩的诶！”
林清渊心神从发呆中猛地惊醒，不过他可丝毫没有这等兴致。开玩笑，他很忙的好不好？当下便是毫不犹豫的直接拒绝：“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话音方落，林清渊已然掏出玉令，身影骤然间消失不见。
孙嘉愣在原地，蹙起浅眉，扯扯衣角，耍起小孩子脾气。
摊位上。
徐小东用一脸姨母笑的看着尚未走远的二人，听到头两句对话，嘴角本是都咧到了耳朵根。
可随即，见到林清渊果断拒绝邀请，他不禁扶额，忍不住啧啧两声，惋惜这家伙不开窍。
一旁，另外一年轻摊主见状，不禁有些揶揄：“徐十四，你还好意思笑别人榆木疙瘩？你这家伙不跟他一样？”
徐小东瞥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去去去！卖你的东西去！我一摊子东西都卖干净了，你都还没开张！”
年轻摊主随即附和着：“对！对！你卖了一摊子，一毛钱都没到手。”
“滚粗！”
“咋地？咋地！要动手？！有本事等会儿！我去叫孙晗！”
“……”
……
这边。
刚回到院子，林清渊便是被齐蚰逮了个正着。
后者双目火热，仿佛若有光，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林清渊被这个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嫌弃的将他推远了点儿：“干嘛？花痴啊？”
“清渊，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齐蚰却反倒是死皮赖脸的凑上来了点。
那等亲密的距离，着实让他受不了，整个小脸都是皱在了一起，退后一步，拉开距离：“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噢，那我先说坏的喔。”
齐蚰眉尖一挑，神采飞舞：“我气旋凝聚成功了！”
“嗯？你吃错药了？”
林清渊真的很想在他脸上踹上一脚。
见着他那不耐烦的神色，齐蚰急忙补救：“诶，这不还得跟好消息比起来嘛！”
“神秘兮兮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清渊被勾起了点点兴趣，接着他便齐蚰莫名其妙的摁在了石凳上，就连手中的符碗也落在一旁。
“那我给你娓娓道来啊。”
趁着他被摆正身子的工夫，富贵突然蹿出，直接叼起那只大碗，摇头摆尾的溜了出去。
“哎！我的碗！”
林清渊急忙道，却仍是被齐蚰给死死摁了回去，“听我说，先听我说！”
似乎生怕他给跑了，齐蚰也不再卖关子，便道：“就在刚刚，宗门发布了个大任务！”
“此番任务几乎是包揽了三殿所有弟子！甚至是一些离宗历练的师兄，都是为此赶了回来！你没发现最近宗门内，多出很多修为极高的前辈了吗？！”
“我听说啊，好像是要和天灵宗的那群家伙比上一比，才会有这样的大动作！内容就是去横断山脉除妖！奖励也是高得吓人哩！”
“你想不想去参加？”
齐蚰傻笑着顶了顶他的胳膊。
“就我们这微薄道行，得了吧，去了也多半是给妖兽打牙祭的，还是别给师兄们添乱了。”
林清渊压下眼眉，扬扬手，有些半推半就的意思。
齐蚰笑眯眯的，大概摸清了他是怎么想的，也不戳穿他的口是心非。
只是两只手摸摸索索藏进袖子，笑得跟个奸商似的：“有没有兴趣参加这个任务先再论一说，师姐和我们几个打了招呼，说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就在我们几个里选出个的老大来，这个有没有兴趣啊？”
林清渊双目一亮，点了点头，连腰杆都是直了不少。
这个可以有！
老大嘛，虽说这个位置只是个虚名而已，但他可是觊觎了好久！无论如何，他都是要认真争上一争的！到时若是成了，师姐就算了，若是以后流云非还敢笑他呆子，看他拿不拿这个名头把这厮摁在地上摩擦！
“那走吧？师姐说实力至上，公平竞争。咱们几个就在山顶打上一场！赢的人就做老大！”
齐蚰豪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表情中似乎藏着点别的意思。
林清渊对上他的目光，双目也是被带动得有些炙热。
“好！”
……
山顶，林间。
赵玉竹与流云非早就在此等候多时。
他们脚下以元精围出了一个大圈，二人各占上下两角，相距百余步，皆是袖袍滚滚，神采风扬。
不仅是他们，让林清渊颇为意外的是，明孝长老居然也在此。
长老似乎是被请来做公证人的，莅临于一棵树冠极高处，对着他们遥遥点了点头。
二人认认真真还与一礼，逐步入圈，相分而立。
一阵寒风吹起，林清渊身板挺的笔直，自觉很有江湖气，脑袋一抽，居然对着几人抱了抱拳。
另外三人很快便是藏起错愕，同样还了一礼。
等到所有人就位，树冠上的老人拢了拢胡须，面色红润，轻笑出声。
长老声音如洪，笼罩在这片地域，震得树梢落雪纷纷：
“嗯，年轻人挺有精神！”
“应赵丫头之邀，老夫便恭敬不如从命，做这场比斗的公证之人。”
“既为公证人，那我便为这次的比斗点明规矩。第一，出圈判输；第二，我出手救人算输；第三，不得使用灵根！你们可以互相下点狠手，出了事算老头子我的！”
“好了，规矩就这几个，没意见的话那就……”
“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