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日的宝贝还挺多,只可惜让那件玉簪给遁去了,那似乎才是储物之物……”
围坐在冉冉营火旁,流云非开口言道。
此时的他双颊苍白,显然尚未从方才的苦战中彻底恢复。双手在腹前结玉寰印,一边动用精神力化火焰,抹除先前围困富贵的灵宝残余印记与气息,一边还在分神,与众人打着哈哈。
齐蚰则是软趴趴的躺在一旁的土堆上,连服三枚沁血丸,就以他如今的体魄竟也险些崩裂,导致元气大伤。若不是靠着一口不服输的心气支撑,怕是修为都得跌回通穴。
可即便是浑身疼痛难忍,但他的脸上仍旧是保持云淡风轻的,甚至还不忘朝流云非挤眉弄眼的打趣,也不知是不是在故作轻松。
“嘿嘿,小流爷,还是你给的丹药得劲。你是不知道哇,当时我出那拳有多威风!一拳过后,当真是天崩地裂!风云变色!上抵重天!下至黄泉……”
“啊对对对!”
受不了齐蚰如此自夸,富贵忍不住出言讥讽:“就你那一通王八拳,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现在不还搁这躺着的吗?要是没本大爷的及时出爪,你小子现在就不知道躺哪儿咯。”
“嘿!死狗,哪儿还有比你更王八的!揭短是吧!信不信我拿你炖狗肉火锅!”
闻他出声,齐蚰气不打一处来,想转个身,奈何动弹不得,只好以余光瞪着这条死狗。
若是眼神能杀人,富贵这会儿怕是已经千疮百孔了。
可富贵对此却毫不在意,那些对常人极具贬义意味的字眼放在他身上,根本不痛不痒。若不是当初怕死翘翘,要应付林清渊,他甚至连大致的‘廉耻’都不会生出半点。
况且齐蚰说的也没错,他本来就不是人。身为王八狗,他自豪!他骄傲!谁能以同境修为打烂他的乌龟壳!
哼。
享受着火焰带来的温暖,富贵慵懒的弓起身子。
身为元丹强者,自然是以维持无时无刻都是在炼精化气的人形最佳,可富贵偏偏就喜欢以本体溜达。哪怕是维持化形对他的消耗极小,这也无法消灭他对舒坦自在的渴望。
将狗身绷到极限,富贵身形突然明显一顿,不再变动姿势。
正当众人随之绷紧神经,富贵忽地快步迈动狗爪,来到齐蚰跟前故意大幅甩着屁股。
“来呀,来呀,你现在也就剩下这点嘴上功夫了。”
齐蚰:“¥&t^%*&^……”
“……”
赵玉竹盘坐在一旁,依靠灵根恢复体力,她的脸色比起流云非也好不了多少。
‘嘁,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男子的声音不适时响起,‘丫头,你可不要学你这群师弟,修行中人切忌起贪财好胜之心。’
‘好啦,知道了,天天念叨。’
赵玉竹撇撇嘴,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而且这也不叫贪财好胜好叭?别人都拿着刀架你脖子上,要你性命了,难道还不准我们把刀抢过来?要不是流云非布下的计划缜密,又有些独特手段,现在活着烤火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依我看,我们现在唯一该担心的,就是这跋扈之徒背后的势力有多大,既然已经惹了麻烦,那总归得惹得明白不是?’
‘哟,丫头,在外面闯荡一年,心境成长不少嘛!不像当初,第一次出手说什么也不肯痛下杀手,闹得到后,差点还把自己给搭进去。’男人戏谑道。
被提起黑历史,赵玉竹小脸上浮现出些许绯红,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好在有面具有遮掩,其余人等也不会发现异样。
‘你这么爱翻旧账,怎么不算算欠了我多少胭脂本了?’
‘……’
“好了,你俩别吵吵了,我已经用精火将这些半灵宝的残余气息抹除,咱们一人一件。之后赶紧修养完毕,赶紧离开这里。”
“那玉簪既然能自主离去,说明已经诞法。一件用于储物的法宝,虽是在战力上有些许欠缺,但是在其他方面可是相当恐怖!我们宰了小的,老的肯定会来此寻麻烦,若是真到那时,那可就不是我们能够应付的了。”
流云非一言定乾坤,正在打口水战的一人一兽果然应声而停。
看着被推到众人身前,起伏不定,通体散发蒙蒙白芒的几件半灵宝,几人也眼热的很。
想当初,岳封仅仅凭借一张‘麻星落’施展出的强悍实力,就让他们记忆犹新,灵宝之威有目共睹。若是自己也能成功炼化一件具有成长价值的半灵宝,相信对于他们的个人战力而言,也会随之涨高一大截。
况且,由于是在灵宝灵性尚且青涩时,就将其逐步炼化。日后这件半灵宝一旦成功蕴灵,自然也能如臂使指。比起强行炼化一件成品灵宝,慢慢磨合,还要来的划算!
因此,这种不甚完美的半灵宝,反而成了无数低阶修士的心头好。
见着没人动弹,赵玉竹率先起身,破烂袖袍一揽,随意收起两件的同时,逐步藏入夜色之中。
“我去看看闫菁和莜姨,顺便和清渊交接了。”
……
在远处的一个小山丘,这里另外簇了一堆火焰,虞莜还在时不时的往里面摆弄着柴火。
一旁,闫菁乖乖靠在母亲坏里,将脸颊埋得很深,无声抽搐。
第一次出远门,就莫名其妙被迫遭遇了这么多,又连接经受几天的精神摧残。这个心大习惯的小姑娘,终究还是没能受住这份人间险恶。
林清渊孤零零的坐在不远处的土丘前,双目呆滞,云纹与腰间长剑皆是被他解下,弃在一旁。
他总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尤其是在先前出手杀敌的前一刻,那种古怪感觉更是尤为强烈。
可,是那玄衫不该杀吗?
不对。
就算此刻扪心自问,毫不夸张的说,他对于自己所作下的一切,都不会有半点愧疚。
那……排除这个可能,难道是因为他亲自动手,杀了人?
不!
林清渊下意识捏紧了拳头,本是失落的脸上在顷刻间攀上诸多狰狞之色,显露出股股凶煞。
‘好人自有好人报,恶人自需恶人磨,是世道如此!何况强者的道路,脚下就注定是布满冤骨尸骸!’
脑海之中,突有一言乍起,如平地惊雷!
林清渊惊得幡然回神,脑袋咯噔一声,脸上的憎恶瞬间尽数化作了惊悚,显然他自己也没料想到,自己居然会下意识作出这种回答。
还不待他缓过神来,突然又有一道声音入耳,彻底打乱了他的思绪。
“妈的,这人怨气怎么这么大?难道就因为坟前这小子烧香没给你带贡品?那你也忒小气了点!”
林清渊寻声望去,果真见到一位陌生男子站在隆起的土丘上。手持一件黑黝锁链,另一端没入黄土之中,正在卖力的作上拔。
男子身着一袭黑袍,身材矮小,面容凶悍,头顶黑官高帽,帽上写有‘天下太平’四个大字。
林清渊脑袋轰鸣宕机,自从上次从横断山脉归回,他便是好好打听了一番所谓的‘范无咎’。这个名号,当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打死他可能也想不到,这位民间传说中的鬼官,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他还能在生前,与其遭遇第二次?!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