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你的主意!”田四海继续问道。
“都头,俗话说的好,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现如今,咱们最大的优势,就是对岸还没有搞清楚咱们的虚实,他们的人数虽然多,但好像弓箭手不足,咱们可以利用这两点!”
“怎么利用?”
“让所有弟兄们全部打起火把,咱们跟他们夜战!”
田四海怪异地看着杜平,好半天才道:“你不会疯了吧!咱们能战的兵力才两三百人,怎么攻过去?”
杜平笑着道:“都头,不是攻过去,而是利用咱们收集的船只控制河道,造成一种咱们随时渡河的假象,这样就能暂时把他们拖在此地了!”
“这恐怕不行,只是拖能拖到什么时候?万一被对面看穿,他们终究还是会渡河的。”
“都头说的不错,他们总归会渡河的,不过咱们并不需要坚持多长时间,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都尉此时已经兵临淮州下了!”
“你的意思是说,赵信如果得了淮州的消息,他会立刻退兵?”田四海精神大振。
“如果赵信够忠心的话,他会退的,毕竟,赵梦廉是他的主子。”
田四海点头道:“不错,现如今淮州城没有多少守城力量,一旦淮州城情势危急,赵梦廉必定会派人逼迫赵信回援!”
“对,就是这样!只要咱们能在这里拖一拖,赵信必然到不了小关口!”杜平说完,望向西方,希望郭绍他们一切顺利。
事实上,赵信得到消息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早。
就在他们二人在对岸商量御敌方案时,一群风尘仆仆的世家子弟,带着几个蓬头垢面的小兵,一起来到保乡团的大营里。
“你们……你们怎么过来的?是谁把你们放了?”
赵信一见到他们立刻就张口质问。
可是这次,这帮淮州城的世家子弟却不再跟他啰嗦,为首一人侧头示意一个小兵上前跟赵信解释。
“禀团正,是我们几个把他们放了的。”
“你们?你们是谁?”赵信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是跟随项指挥回援张家镇的兵丁,昨天被贼寇伏击后,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大营的。
只是没想到,我们回去的时候,你们已经走了,只见到他们被捆在营房里的床上,因为事态紧急,所以我们就把他们放了!”
“什么伏击?什么事态紧急?”赵信的头脑开始有些发晕,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烈了。
为首的世家子弟见小兵还想慢慢解释,不耐烦道:“行了,你别说了,剩下的我来回答!”
他斥退小兵,转头直接向赵信要求道:“项飞虎昨天已经被贼寇击溃,此时淮州城已经危在旦夕,赵团正,你还是赶快撤兵吧!”
赵信听闻此言,眼前突然一黑,差点摔倒在地。
他早就预料到项飞虎会败,但没想到他居然败得这般快。
昨天上午才分的兵,下午就被人家一举击溃。
这个废物!强烈要求分兵的是他,原指望他即便再蠢,凭着千余兵士怎么也能为我多拖一点时间,没想到……
可是他败的这么快,却坏了我的大事!
最绝望的是,项飞虎昨天就已经被人家伏击了,今日那些贼寇恐怕已经兵临城下了!
淮州城如今可是一座空城!
必须撤军,而且最好还要立刻撤军!从此地返回淮州城,按照保乡团的脚力,至少也要两天时间,能早一点就早一点,但愿还来得及!
赵信心中想到这里,不甘地向小关口方向张望。
太遗憾了,就差一点!
哪怕再给他一天时间,他都有信心渡过这条小河,直接率军攻进小关口内,将这个贼寇的老巢彻底摧毁掉。
这个时候撤军,只会功亏一篑!
“有的时候,运气其实也算实力的一种。”
赵信的脑海里,突然想起赵老家主曾经跟他说过的这句话,当时他不以为然,此时此刻,却深有感触。
“杀呀!”
就在他思索着怎么撤军时,营外忽然传来一阵喊杀声。
赵信条件反射地站起身,还以为是对岸那些贼寇要攻过来,正想召集人手准备御敌,一个保乡团的兵士跑进来禀报道:
“禀团正,对岸的贼寇准备渡河了!”
赵信恨声骂道:“来得正好!我还担忧他们不敢来呢!既然他们不想活了,那就将他们都留在这里!走,你们都跟我一同去看看!”
说完,他率众出营,站立在这片区域的最高处,俯瞰着火把照耀下的小河两岸。
只见狭长的河道内,十几条不大不小的船只,正在几个老桨手的全力划动下,向着自己这边缓缓而来。
这些贼寇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选择夜间主动袭营,真当我这个保乡团团正是个傻子不成。
也罢!小关口去不了,就在这里将这帮贼寇消灭掉,也算给自己不得不退兵的补偿了。
赵信立即下令,让保乡团的将士们做好准备,随时等候他的命令出营杀敌。
可是出乎赵信预料的是,那些船舶只是在河道里来回划动,并不靠岸,甚至有几条船连河中心都没过。
这是什么意思?赵信很纳闷。
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暗骂这帮贼寇狡猾,竟然想对自己使用疲兵之计!
可惜他们学得还不到家,竟然让所有战兵都参与,也不知最后是疲己还是疲敌!
真是好笑!一帮泥腿子,再聪明也就这样了,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既然他们想愚弄自己,那自己干脆就跟他们来个将计就计,让他们自以为保乡团上当受骗,自己也可以趁机将保乡团撤走。
一举两得,岂不妙哉!
毕竟对岸那么多匪寇,就算要硬碰硬打败他们,也需要花费自己不少时间。
而时间对自己来说,如今却是最宝贵的东西。
心中谋划一定,赵信立刻吩咐下去,只留下一部分兵士预防对岸突袭,其余兵马即刻收拾东西,等撤兵命令一到,尽快脱离此地。
当第四都第三次靠近河岸,保乡团的大营里立刻涌出来一批人。
田四海见到赵信的人马仍在,也就放心的让手下弟兄又回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第四都退回对岸时,保乡团的大营里灯火未变,人却并没有返回营房,而是趁着夜色,迅速向西撤去。
到了丑时二刻,第四都最后一次靠近河岸边,却发现这里竟然没有再次响起预警锣声。
田四海和杜平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不对,冒险派人过去仔细探查一番后,才得知保乡团大营里,竟然已经空无一人!
这个消息直接震得田四海和杜平全都坐不住了。
他们以为赵信这是已经瞧破他们的主意,另外寻了一地准备渡河攻过来了。
大惊失色之下,他二人立刻命令队伍退回小关口,并派出不少斥候四处打探消息。
同时,还让袁向庵召集所有后勤人员和工匠,准备以最快的速度撤出小关口。
这种混乱,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待他们确定保乡团真的向西退走后,这才消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