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城大学附属医院,手术室上方的观察台内。
林羽、卡密尔、列娜塔正紧紧的盯着下方手术台上的斯蒂万。
就在护士将消过毒的假体拿过来的时候,这边检测斯蒂万生命体征的设备忽然发出声响。
气泡在罐子里不断的向上翻滚,主刀医生看着试管里越来越急躁的气泡,当机立断:“中止义肢植入,先注射50ml的3%浓度的微光处理液。”
另外一旁辅助的护士和医生立刻紧张起来,开始将冒着淡绿色光芒的液体向着斯蒂万的体内注射。
斯蒂万的身体随着液体的注入,抽搐了两下。
主刀医生看向试管,气泡的升腾已经不剧烈了,但是却依然在升腾着。
主刀医生将手术刀放回托盘,宣布道:“本次植入停止,准备缝合开口。”
随着主刀医生和其他医生护士们的配合,斯蒂万的开口被缝合上了。
主刀医生的汗被擦了擦,他长舒一口气,坐在了椅子上休息。
眼白布满血丝,看起来很是疲惫。
“手术暂时停止,病人留在手术室,我要出去跟病人家属谈谈。”
说罢,这位医生离开了手术。
这边林羽拉着卡密尔也走向手术室的门外。
手术室的外面,主刀医生的嘴里正含着糖块,见到林羽到来,刚想站起来,却被林羽按下。
林羽问向医生:“发生什么事了?”
“排异性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是他的肌肉强度跟不上,远比我想象的更差,深层的骨骼肌都萎缩了。”
卡密尔抿了抿嘴,因为她知道是什么情况。
医生毫不留情,直言不讳:“菲罗斯家主的残疾实际上并不是不能行走的,只是行走起来会异常疼痛,他总不行走肌肉萎缩,再走的话就会更疼,更疼就更不愿意走,如此循环,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现在贸然换义肢的话,就像一辆车,引擎是海克斯引擎而轮子还是木头轮子,一跑起来这轮子就会坏,车也就跟着坏了。”
卡密尔感到很羞愧,所有人都在为他的弟弟想办法,但最后居然是弟弟他自己不争气。
林羽接着问道:“替代方案呢?有吗?”
医生愣了一下,沉思良久,对着林羽和卡密尔道:“也有……”
卡密尔兴奋道:“怎么做?”
医生对着俩人道:“我会将外骨骼义肢植入皮下深层组织,同时内置定时凯特琳药剂注射器,这样减少一些痛苦,就可以勉强到可以行走的状态,借此就会达到锻炼的效果。
需要注意的是,以现在的情况疼痛不可能避免,我的建议是不要告诉菲罗斯家主植入没有成功,他觉得成功了就会愿意去走路,到时候复查的时候再植入义肢,效果也差不多。”
卡密尔见医生甚至考虑到了斯蒂万的心理,一时间不断的向医生道谢。
医生喝了口水,又吃了一块糖,体力恢复了不少,对着卡密尔道:“既然卡密尔小姐觉得方案可以的话,就跟我来选择义肢吧,现在义肢科技的选择很多,我们赶紧选完,趁着菲罗斯家主还在手术室,跟着把这手术做完吧。”
“好,好。”
林羽看着卡密尔随着医生不断的走远,嘴角微微的露出笑容。
就在这时候,列娜塔来了,她见周围无人,问向林羽道:“成了?”
“成了。”
这边,医生带着卡密尔来到了义肢储存室:“多亏了林羽总督,现在义肢科技最贵的义肢对于一般的贵族来说也不算贵,您可以看看这边的,都是适应菲罗斯家主身体的义肢,价格从低到高,这边。”
卡密尔对义肢早有研究,一眼就看出这些义肢都是正品,而且价格也正常,直接指着那个最贵的:“就这个吧。”
“好。”
那就请卡密尔小姐过来做个记号吧,现在做手术都要保证义肢不被偷换的。
“好,好。”
“就这个区域,刻一个你自己的图案就好。”
卡密尔刻了一个简单的菲罗斯家徽。
医生对着卡密尔道:“一会我会在手术室内举起义肢,到时候卡密尔小姐检查一下,如果没问题就按一下铃,如果有问题就按两下铃。”
“好。”
医生跟着带着卡密尔到了药房,对着卡密尔道:“因为这次我们不告诉菲罗斯家主植入失败,所以这次开的药除了止疼药和营养药,剩下的基本都是贴着标签的安慰剂,请你先确认好。”
卡密尔看着医生将营养药和止疼药,还有不怎么甜的小糖丸倒进药罐里,然后在上面做好几号。
“我这边确认了。”
“那就好,卡密尔小姐,这些药你拿着吧,我这就回去做手术,你也跟林羽总督去观察台观看吧。”
卡密尔跟着医生向着手术室走去,最后在进门前分道扬镳,上了观察台。
观察台里,列娜塔已经坐了下来,林羽抱着手臂,看着下面。
卡密尔跟着看了下去。
医生举起义肢,向卡密尔示意。
卡密尔见上面的确是自己家的家徽,然后按了一下铃声。
医生放下义肢:“手术开始。”
一阵忙活之后,卡密尔拎着药,跟随斯蒂万的病床一起向着特别病房而去。
斯蒂万缓缓的睁开眼睛。
麻醉药还没过劲。
“卡密尔……”
“你醒了,弟弟,手术很成功,你很快就能走了……”
斯蒂万的头无力的倒向卡密尔的一方,他的眼睛中闪烁着难言的光芒。
那是独属于小孩子受了委屈才有的目光,那是即将哭泣前的目光。
“姐,等我一会……”
斯蒂万的胸膛起伏着,他再转过头,看向医生:“爸,你看姐她,又不等我,我跟不上她。”
医生看了眼斯蒂万,然后看向卡密尔:“菲罗斯家主的麻药劲还没过去,再等两三个小时就好了。”
斯蒂万再次转过头,看向卡密尔,嘴唇微微张着,嘴唇蠕动着,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这么一个大男人,委屈的像个孩子一样,眼泪顺着流淌,染湿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