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芊一句话让梦昔琂瞬间后背发寒，大脑嗡鸣一瞬。
“惑芊姐姐？”
她连忙踮脚，伸出舌头舔了下惑芊的下颚。
“我是小昔琂！”
熟悉的感觉，惑芊眼睛睁大了些，莫名松了口气。
“啊，是小昔琂啊。”
随后又软绵绵瘫了下去，全身重力都压在梦昔琂身上。
卡兹卡兹——
她脸上发出奇怪的咀嚼声。
梦昔琂两耳一旋，锁定在她左脸面具下的伤口。
正要上手揭开，地面摇晃爆发出巨响，裂开了更多地缝，隆起大片土块。
她赶忙抱紧惑芊，往屠弥脚边靠。
屠弥这会儿已经龙化，抬手一挥，远处石柱上的龙骨咔咔响动，整个骨架动了起来。
几息后，龙骨从石柱脱落下来，悬在半空伸展身子。
它少了一截腿，都是这一年来被梦昔琂吃的。
在屠弥的意念操控下，龙骨落到鬼族分布上的地块猛地落下。
尾巴一甩，将隆起的土块都拍了下去。
嘎嘎龙也一样，变成大龙压土块，减少供渊气外溢的裂缝。
这会儿，鬼族们的髓元已全部祭出，全部盘坐在地上，闭眼专注操控本源力量。
万鬼茔成了一张漆黑的棋盘，铺满密密麻麻的髓元棋子。
髓元彼此相呼应，伸出微光线条连接在一起，织成巨网盖在黑土上。
屠弥的髓元是最大最明亮的一颗，月亮似的悬在半空。
梦昔琂抬头望了几眼，却看不清它的形状。
余下最大的髓元，便是枯藤树这几只大鬼。
嗡嗡——
鬼族的本源力量盖在黑土上，与溢出的渊气对冲发出刺耳的鸣声，听得梦昔琂耳朵疼，腾出一手堵住耳朵。
鸣声每震荡一次，惑芊身子都会随之颤抖。
面具下的伤口也随之扩张，爬出面具。
梦昔琂能看到一条和她小拇指一般大的黑色粘液横在惑芊鼻梁上，往惑芊右脸爬去。
她心一惊，想都没多想直接伸手将其拽下来，用力丢在地上，抬脚碾了好几下。
咕咕鸾从她肩上跳下来，吐出一团湮冰灌在粘液上。
两者接触的瞬间，滋滋直冒烟，几息后才停了下来。
以绝后患，梦昔琂又掏出泡泡，对着湮冰砰砰打出三发法器。
然后一脚将碎冰与焦土扬得老远，盯了好一会儿，没了别的动静才暂时松口气。
这时，变回成体的灵灵一落到万鬼茔，借助契约来到她身边。
一来就上手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梦昔琂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灵灵一又看向几乎把她整个身子都盖住，已不省人事的惑芊。
思考几瞬，伸手将其扛到自己身上。
梦昔琂终于有机会摘下惑芊的面具。
她小心翼翼抬手，掀起面具一角。
刚抬起一点弧度，就听到黏腻的撕拉声，不禁皱起眉头。
深呼吸一口气，咬牙将整个面具都掀了下来。
也就是这一瞬，哗啦啦，惑芊的伤口涌出一团黑色粘液，泥浆似的灌在地上，浇出一片小水潭。
很快，小水潭长出一条又一条小触手，蚯蚓似的在空气中摇摆。
梦昔琂惊呼出声，吓得丢了面具，赶忙往后撤退。
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举着泡泡，和咕咕鸾像刚才那样对小水潭发起攻击。
这一次花了许久的时间才把小水潭整个消灭掉。
梦昔琂抬头，看到惑芊左脸的伤口。
这一年的治疗功亏一篑不说，还比最初看到的模样更严重了。
她心疼得直咬牙。
两手抚上惑芊的伤口，翅膀一扇，疯狂灌输生命力。
惑芊伤口上狰狞爬行的粘液一滞，纷纷缩了回去，伤势逐渐好转了些。
梦昔琂刚松口气，又有别的情况出现了。
好几片由修为低的鬼族负责的地块，地缝扩大，大片大片渊气冒出来。
梦昔琂都不需要凝神，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到地缝中冒出暗红色薄雾般的渊气。
渊气随意飘散，拂过几只鬼族头顶上的髓元。
瞬间，髓元产生好几条裂痕，那几只鬼族身形开始不稳。
见状，梦昔琂连忙分出几个精神力分身，飞过去释放生命力为鬼族修补髓元。
这边刚修好，另一边又出了情况。
她只好一直修，分的精神体分身也越来越多，白团子似的在黑色棋盘上窜来窜去。
她精神力无限高，可以分很多分身。
但每个分身使用的都是一个本体储存的有限的生命力，万鬼茔那么多鬼族，修为比她高的不在少数，又加上还要持续给惑芊疗伤，体内的生命力总会用尽。
梦昔琂越发焦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灵灵一见她满脸愁色，眉头许久都没有舒展开过。
低下头，一边帮忙想办法，一边在心里责怪自己。
她真的好没用，从来都没有帮到过小主人的忙。
再这么继续下去，小主人修补髓元的速度肯定赶不上渊气外溢的速度。
如果能延缓渊气外溢，让小主人有足够的时间吸收灵石就好了。
想到这里，灵灵一打了个激灵。
她怎么能忘记她可以吸收渊气这件事呢？
只不过，希望她吸收的都是小小的粒子，从来没试过直接吸收大片渊气。
试试吧，反正她是人偶，不会死。
顶多，也只是功能受损休眠一段时间。
于是，灵灵一把惑芊放在地上。
用契约向梦昔琂说：[我可以吸收渊气。]
[让我去帮它们吧。]
梦昔琂愣住。
吸收……渊气？
渊气那么可怕的东西，吸进体内会产生很严重的情况吧？
梦昔琂腾出一手紧紧抓住灵灵一的衣袖。
“不要！”
“我不想你也受伤！”
灵灵一伏低身子，学着记忆里年少的谕初岚那样，与梦昔琂额头相抵。
她其实不太能理解这个动作代表什么意义。
只是觉得，这样做好像能让小主人安心些。
[我不会有事的，没有什么东西能击穿我的躯壳。]
[包括渊气。]
说完，灵灵一飞往渊气泄露最严重的一方地界。
那里的渊气凝成一团，正在变为渊影。
察觉到她的靠近。
渊影张开模糊的嘴，朝她嘶哑地呐喊。
“你也是……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