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林的话还没说完,常务副省长郑旭又接了过去说道:“我就说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办得不靠谱,我们皋兰都这么多的干部,为什么非要找一个大头兵来当什么公安局局长,这事儿说出去都让人笑话!这下傻了吧?有谁能镇得住这只孙猴子?”
郑旭说到这里把目光转向一旁列席的陆明杰。
这主意最初的确是陆明杰出的,张家树书记点头同意的,但是现在出事了,那么责任也只能是由他来担着,难不成他还能说让张家树书记来担?
陆明杰本来没打算说话,他今天就是接受批评来的,你们爱说啥说啥,他就当没听见。
但是,省长孙成忠也把目光转向他,说道:“陆明杰同志啊,我记得让这个张扬来当这个公安局局长的提议是你们公安厅报上来的吧?你怎么不说话?我看啊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还是谈一谈吧,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张家树在低头看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没有人征求他的意见,他也没有打算发表任何意见。
陆明杰看了一眼张家树,无奈地站起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这个……这个,嗯……”
陆明杰正在这个那个的时候,省委宣传部部长林凤鸣的秘书韩晓磊推门进来了。
于是,人们的目光又集中在韩晓磊身上。
省长孙成忠一脸不悦说道:“这里是常委会,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按说林凤鸣平时跟省长孙成忠走得还比较近,林凤鸣也一直是孙成忠想要拉拢的对象,他不应该如此的不留情面。
但是这次他却真没有给林凤鸣留面子,原因很简单,他已经把陆明杰这只泥鳅给摁住了,让林凤鸣的秘书这么一打扰,说不准让这只泥鳅又跑了。
韩晓磊却没有管孙成忠的态度,而是直接来到林凤鸣耳边低声嘀咕起来。
韩晓磊越是嘀咕,林凤鸣的脸色就越是苍白;林凤鸣的脸色越是苍白,众人脸上的表情就越是吃惊。
韩晓磊说完之后,站着没走,他还要等林凤鸣的指示。
省长孙成忠刚要发火,林凤鸣却说:“出事了!出大事了!”
省长孙成忠立即改口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凤鸣拿出手机说道:“大家还是都看看新闻吧,金盛源的事已经全网传开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立即拿起手机,飞快地操作起来,就连省委书记张家树也不假装看文件了,也拿起手机,操作起来。
陆明杰终于松了一口气,真是谢天谢地!
要不是这条消息来得及时,他今天这一关眼看着是过不去了。
省委这边已经是马后炮了,直播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这阵工夫,蒋婉晴正在现场实时采访,实时直播呢!
被采访人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奶奶,老奶奶的眼睛好像不怎么能看得见,但是说话却口齿清楚。
“那一天,老头子正打算带着全村人去省里找青天大老爷评理,却不曾想,村口一下来了几大车人,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见人就打,往死了打,村民们一看,吓得就跑。
“可是,能跑到哪里呢?那些人照着名单去村民们家里打人,我家三个男人就是被他们上门一个一个拉出去打死的……”
几分钟后,镜头里又出现了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毫无生机的人,记者已经把镜头对准其中一个手里拿着半个馒头的人。
记者问:“请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那人有气无力回答道:“这要看你问的是一年前,还是刚才了?”
记者问:“这话怎么讲?”
那人咬了一口馒头说道:“如果你问的是一年前,那么,我告诉你,我们原本是西北xx大学的毕业生,我们是被身后这家金矿的黑心老板,和我们黑心的学校联合骗来的,但是,如果你问的是刚才,我们是被这些军人大哥哥们从那暗无天日的矿井下救出来的!”
记者惊讶道:“这位同学,你说的是真的吗?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还能有这样的事?”
这位同学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说道:“我们一开始和你想的一样天真,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会有当年日本军国主义在中国强抓劳工的事发生?但是,我们错了,啊,不好意思,我用错一个词,我们是被骗来的,不是被抓来的。”
这位同学纠正完他的用词后接着说道:“其实也差不多。我们在被骗来的当天,就被金盛源的打手收走了手机、身份证、毕业证等,一切可以证明我们身份的东西,我们所有的人就像牲口一样,被他们拿皮鞭赶进矿井底下,让我们给他们掘金。我们一开始不服,跟他们争辩,但是换来的却是一顿毒打。我们用集体绝食来抵抗他们的罪恶行为,但是,没想到他们根本不在乎,结果,刚来还不到一周,就有几位同学真的被饿死。
“从那以后,我们绝望了!我们真成了他们手中免费的掘金机器。整整一年了,我们已经不再报任何希望了,可不曾想,老天有眼,我们得救了!”
记者接着问:“那你们知道是谁救了你们吗?”
这位同学说:“我听说是一个叫张扬的警官,是他先后几次来到风语村,通过调查才得知我们这些人的存在,所以才组织了这些军人大哥,和警察大哥们救了我们!”
记者又问道:“和你一起来的人有多少?你们的人现在都得救了吗?”
同学苦笑一声,紧接着就流下泪来。
“活着的人都出来了,但是,我们还有四十位同学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估计,他们恐怕是永远留在那暗无天日的矿井底下了!”
说到这里,就连记者也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了:“你是说……你是说,他们都死了吗?”
这位同学,点了点头说:“是的!他们死了!”
说到这里,其他同学也都默默地低下了头,好像是在为他们死去的同伴默哀。
气氛变得异常沉闷。
明显听见就连记者也在抽泣。
默哀几分钟后,记者接着问道:“这位同学,你知道像你们这样被骗来的人还有吗?我的意思是说,还有没有从别的学校骗来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