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柳的到底跟你们说什么了!!”
张阿难抓起桌上的酸浆子,狠狠灌了一大口,这才感觉自己好受了点。
钱已经花出去了,要是不可能再要回来的了!
但他一定要知道,那姓柳的小子,到底是怎么从大宝他们手里把钱给忽悠走的。
大宝这几个小太监,是他特意挑选出来的,脑子好用,机灵的很,怎么遇到那姓柳的小子,一个个的就跟被灌了迷魂汤似的?
他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这样,先前就在城隍庙那里守着了,就算隔着远听不到,但起码也能看的到是怎么回事。
几个小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话。
“大宝,你来说!”
张阿难脸色顿时更黑了。
“干、干爹,我记不太清了……”
大宝都快哭出来了。
“放屁!你们连鱼袋都掏出来了,人家说了什么你们不记得?”
张阿难瞪着眼说道。
“干爹,我、我是真不记得了。”
“我就记得,那柳公子让我先摇签子,我摇了个上上签,让他给我解签,然后他跟我说了好多话,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他看出来我是太监了,还让我不要紧张之类的……”
说完,大宝指着身边的那几个小太监。
“干爹,我真没说谎,不信你问小金子他们,他们也是这样的。”
旁边那几个小太监当即连忙点头。
“我才说第一句话,那柳公子就看出来我是太监了。”
“干爹,那柳公子真的好厉害,不仅看出来我是太监,还知道我这几天睡不着觉,连我最近经常拉肚子他都知道,他还说我很快就能遇到贵人了。”
“啊?小金子,柳公子跟你说很快就遇到贵人了吗?为什么柳公子说我接下来会走霉运啊?”
“那柳公子教你怎么化解了吗?”
“教了,柳公子让我多花钱,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其实,我倒是觉得把鱼袋给柳公子也没什么,柳公子是有真本事的人,他好像真的能掐会算,我是觉得把钱给他不亏的……”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几个小太监原本还很紧张,但随着说开了,不仅不紧张了,反而越说越激动了。
“够了!!”
张阿难一拍桌子。
几个小太监顿时回过神来,当即一个个又噤若寒蝉了起来。
“你们这几个小崽子被人卖了,还在这给人数钱呢?”
张阿难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还觉得钱给的值!
那姓柳的小子,未免也太邪门了!
他到底跟这几个小崽子说的什么,竟然能把他们忽悠成这样?
大宝赶紧倒了一碗酸浆子,递到了张阿难的面前,轻声试探的说道:“干爹,陛下让我们接济柳公子,我们现在也算是完成陛下吩咐的事情了,只是几个鱼袋而已,犯不着这么生气……”
“你懂个屁!”
张阿难瞪了一眼,但毕竟都是自己的干儿子,骂也骂了,也不可能真的打,太监无子嗣,他收的干儿子不少,但最看重的还是大宝这几个。
接过酸浆子喝了一大口,他才叹了口气。
“不过几个区区鱼袋而已,干爹我还不放在眼里,没了就没了,等回了宫里,干爹再给你们几个就是了。”
身为宫中内相,他还不差这仨瓜俩枣的。
“那干爹你这么生气是……”
大宝有些茫然。
其他几个小太监也忍不住看了过来。
他们一直以为,干爹反应这么大,是因为他们把鱼袋给弄丢了。
结果,不是因为这个?
“有些事情你们不了解,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
“你们只要知道,今日你们这一百贯,给的多了,而且是太多了!!”
张阿难摇了摇头。
他是很看中这几个小崽子,但有些事情,却不能跟他们说。
李青竹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
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但李青竹身份太过特殊,虽不是公主,但却是隐太子的长女,又是遗孤,当年玄武门的事情,陛下一直都心怀愧疚,也是因为这份愧疚,让他对隐太子的那五个女儿格外的疼惜。
不是已出,却也差不多了。
尤其是李青竹的那四个妹妹年纪都还小,都是没长大的孩子,只有李青竹成人了,使得她在陛下和皇后眼里更显得不同了。
再加上,太上皇对李青竹的偏爱。
长孙嫡女啊!
多重关系之下,使得当年李青竹离开皇宫,和柳叶在一起的事情,没有人敢去提及。
知道这件事的,也都是那些位高权重的!
张阿难便是其中之一!
陛下今天让他来给柳叶送钱,那是为了接济柳叶吗?
那是为了青竹姑娘啊!
可这钱要送多少,却是一个问题!
送的少了,青竹姑娘日子不好过。
可送的多了,那就更不行了。
陛下可一直都看那姓柳的小子不顺眼,钱给的多了,陛下心里绝对会不舒服。
不多不少,才算正好!
张阿难原本是打算,让几个小太监一人给个几百文,最多给个一贯钱,就顶天了,这样下来,有个七八贯钱,也足够青竹姑娘的日子好过些了。
结果!!!
现在直接给了一百贯!!
这让他如何向陛下交代?
男人有钱都变坏!
张阿难虽然不是男人了,但他以前是啊,他太知道,男人有了钱后,会变成什么样儿!
正好,那姓柳的小子这两天变化这么大,又这么邪门儿,现在一下子有钱了,到时候去青楼,去赌坊,亏待了青竹姑娘可怎么办?
共患难易,共富贵难!
“干爹,那、那现在可怎么办?”
几个小太监有些慌了。
原本还以为,这次是把陛下吩咐的差事办好了,结果却是办砸了。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杂家交代你们的事情,全给你们当了耳旁风!”
张阿难瞪了他们一眼。
“走,杂家要亲自去见见那姓柳的小子!”
说着,他把碗里最后一口酸浆子喝完,起身出了酒楼。
这个差事办砸了不打紧!
最多陛下动怒,挨上一顿板子。
但要是连柳叶的面都没见上一面,就这么回宫去,别说陛下那里不好交代,他自己心里都不舒坦。
他倒要看看,这个以前只知道天天死读书的书呆子,到底有多邪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