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七鄞紧皱着眉头,用力地晃了晃自己那沉重无比的脑袋,试图让脑海中的混沌散去,唤起一丝清明。
然而,这一切似乎都只是徒劳,他依旧感到头晕目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就在此时,一道略显柔和的声音突兀地在他头顶上方响了起来:“东方七鄞?”这道声音之中夹杂着些许不确定以及犹豫,仿佛说话之人对自己的判断并不是十分有把握。
听到这个声音,东方七鄞艰难地抬起头来,拼尽全力支撑起那颗好似有千斤之重的脑袋,朝着上方望去。
可是映入眼帘的,仅仅只是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庞,那张脸上还带着层层叠叠的重影,就像是隔着一层朦胧的雾气一般,让人难以看清其真实面目。而在那人的怀中,则隐隐约约地露出了一抹洁白如雪的绒毛。
“你……你是谁?”东方七鄞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几乎细不可闻。终于,他再也无法支撑住身体,随着“咚”的一声闷响,他的脑袋重重地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发出一阵沉闷的撞击声。
而站在一旁的邬半弦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此次她跟随红桃一同前来冬国寻觅机遇,竟然会在这里偶遇故人。
傍晚时分,当她踏入这间酒馆的时候,一眼就被角落里那一簇格外显眼的白毛所吸引。出于好奇,她迈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等到走近一看,才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个人竟有着一张颇为熟悉的面孔。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在这?”邬半弦的脸色有些严肃,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再也没有发现其他任何一张熟悉的脸。
“他身上的气息,好奇怪。”红桃的鼻子耸了耸,语气有些不大好,“而且他的修为,居然已经到达了上仙期。”
“什么!”邬半弦震惊,“这...一年多的时间,他的修为竟然变得如此恐怖!那...其他人呢?霍道长呢!”
红桃沉默不语。
邬半弦犹豫了片刻,还是打算伸手将东方七鄞扶起,然而一双白皙修长的手突然伸了过来,抢先一步扶起了东方七鄞。
“你是谁?”邬半弦抬眼看去,就见一个金发少年眉眼阴鸷地盯着自己。
“别碰他。”乔鸣羽呵斥一声,弯腰将东方七鄞扛在了肩上,转身就走。
“你......”邬半弦想上前去拦,却被红桃制止。
“主人,这应该是他的朋友,我们目前尚不清楚事情原委,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邬半弦驻足半晌,终是转身选择另开一间房在此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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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鸣羽扶着东方七鄞上了酒馆包间,此时的肖致远已然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乔鸣羽用脚带上了门后,小心翼翼地将东方七鄞扶到了空闲的床榻之上,看着东方七鄞满身酒气,脸色红润陷入昏迷的模样,乔鸣羽的眸色暗了暗,就这么坐在床榻边上静静地注视着他。
过了一会儿,乔鸣羽突然抬起了一只手,手心里突然出现了一只淡金色的小虫,他轻轻吹一口气,一股淡紫色的雾气包裹住了小虫的身体,随后小虫振翅,缓缓飞到了东方七鄞的心窝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
“......”乔鸣羽垂下眸子,敛住了里面晦暗不明的神色,随后他将东方七鄞的身体往里侧挪动了一下,留出了一个位置自己躺下,“破地方,为什么只给两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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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的月光下,一个倩影兀自出现在雪山之上,公孙峰身亡之处。
“枉我费尽心思,终于让我找到了他的行踪,”充满魅惑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地之间回响,晚上的寒风吹得微生谙的外袍猎猎作响,她妖艳的脸上浮现一抹狠厉,“老娘找了他这么久,小兔崽子居然这么能藏!”
“郡主息怒,现在您才是夏国的实际掌权人,一定要保重身体。”一旁的黑衣男人弯腰恭敬地开口,头上生着一对漆黑的角。
“他,怎么样了?”微生谙突然问了一句。
“苏公子他...还是跟之前一样。”容翼垂眸回道,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么不甘心,明明...自己更早认识郡主......
“不就是最开始要了他几次么,到底在闹什么!”微生谙一甩袖子,语气里颇为不耐烦。
“这...属下不知。”容翼的头垂的更低了,“郡主莫要气坏了身子,您前几日才突破到上仙修为,根基还不牢固......”
“用不着你提醒,本宫心里有数,我们走。”
“去哪?”
“去...消除心头大患。”
二人脚尖轻点,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
远处,一道白色的身影几乎与这雪山融为一体,周锦茉带着斗笠,腰间别着一柄精致的折扇,目光深邃地盯着二人远去的背影。
她脸上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片刻之后,她抬起一只手掐诀演算起来,眉间蹙起又舒展,“还有...一年...么?”
“居然发生了变化......”
“果然命运这种东西...最是让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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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在颂月宗内一处极为隐蔽的房间之中。
只见室内灯火通明,将整个屋子照得亮如白昼。
此时,关陪一脸疑惑与不解,朝着端坐上首的那个男人恭声问道:“宗主,您为何……要留着那小子?”
顺着关陪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位坐在上首位置的中年男子仙风道骨、气质非凡。他面庞威严庄重,让人不敢轻易直视;一袭白色锦袍加身,其衣袂之上的纹路复杂而精美,金色的线条相互交织缠绕其中,在明亮灯光的映照下更是熠熠生辉,仿若有神秘力量流淌其间。
这位中年男子正是颂月宗的宗主——郭绍。此刻他微微眯起双眸,似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之事,对于关陪的疑问并未立刻做出回答。
“不急,看他自作聪明的样子,你们不觉得有趣吗?好久没有这么有趣的乐子了。”郭绍的语气冷冽,“区区鼠辈,掀不起什么风浪。”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