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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零辰缓缓地睁开眼睛。
乳白色的空间内，身旁是已经悠悠转醒的稷下众人，而离他们五米处，一个红衣女孩和一个紫衣女孩正在微笑地看着他们。
“平海……宁海……你们。”
嘴里下意识地喊出了她们的名字，张零辰的声音却是在逐渐变低，表情也变得极为复杂。
刚才的那些回忆，这是平海和宁海她们的吧。
那一段艰难的历史，他已经学习过无数次了，但真正感触到那一幕的时候，还是会从骨子深处里传来动容。
“这也是最后为什么指挥官要唤醒小平的原因，”
宁海微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然后接着说道:
“就跟现在我们能控制住那位凶兽一样。”
逐渐恢复意识的稷下众人看向面前的两姐妹，脸上的表情都是难以言语。
特里斯看向面前的这两姐妹，眼神深处更是带上了几分敬意。
“这片暂时连接的意识空间，是基于各位的灵界，外界的时间是完全静止的……但我们并不能支撑太久，”
平海平静地说道，然后目光了无痕迹地瞟了一眼发愣的伍风炎，接着说道:
“所以……结界消失之后，希望你们能够迅速进行空间转移。”
“那……你们怎么办？”
许奕揉了揉发红的眼睛，问道。
“……”
面前的两个女孩没有说话。
——
“宁海姐姐，一切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守住这里啊。”
海容的声音伴随着消散的身体一起，传到了位于法阵中央的平海和宁海耳中。
“平海姐姐……看你们的啦？”
海琛同样倒了下去。
但是她们最后的表情，都是充斥着柔和的笑意。
“愿我们，在星河璀璨的大海上再次相会。”
连绵不断的炮火声并没有掩盖住这句话，望着面前被战火和血液染成鲜红色的大海，维持着最后防护法阵的平海和宁海还在运转着自己最后的力量。
“报告！已击毁敌方海容号！”
“报告！已击毁敌方海琛号！”
“报告！申请发动第十四波总进攻！”
……
“三个月以来，辛苦你们了，平海宁海。我就知道那家伙的选择不会错的。”
在最后的指挥舰船上，一个看上去十分老成的男人带着溺爱的笑容看着平海和宁海:
“这个东西，你们俩可要保管好，多少人这些年的心血，就是为了这卷秘密。”
“你们早已是独立的舰灵，你们各自的指挥官为了能让你们活下来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现在来看，他们的死是值得的。”
敌方进攻的号角已经吹响。
已经累的精疲力尽的平海和宁海甚至连发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们只是本能地维持着最后的防御法阵。
而男人则是豪爽的一笑，接着说道:
“可以的话，去代我们看看未来吧。”
“活在的未来那些孩子们，应该不用再打仗了吧？”
“到了那个时候，如果他们还能记得我们的名字，记得在这片汪洋战场上，有着这样一群小不点，对抗着比她们强大无数倍的敌人——”
“当他们想起来这件事的时候，能够为之驻足。并且能度过黑暗——”
“未来的小子们，要相信黎明终会到来。”
“到那个时候，就来我们的坟前，献上一束花吧。”
男人喃喃道，他望着天上疾掠而过的飞机，和那远处已经张开牙口的钢铁巨兽。
骇人的火光是发起一切进攻的前奏，他们准备强硬地冲破宁海和平海维持的防御阵法。
男人在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指挥舰船，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他看了一眼身旁即将晕厥过去的平海和宁海姐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卷轴。
“沉船！封江！”
声音十分洪亮，透过了指挥舰船传递给了周边的子舰。
“沉船，封江！！！”
……
“沉船……封江……”
平海和宁海异口同声地小声说道。
而当两个女孩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才诧异地发现，她们已然被封印在了一个卷轴中，身体完全无法动弹，但是感官还是非常清晰。
在那战火纷飞的天穹下，华夏海军的最后一支舰队宛若向天神举起反抗之旗的凡人，如同战神一般加速冲向了敌方的舰队！
爆炸声不绝于耳，她们的视角也随之变高，光影变化间，还在呆呆地看着下面战况的平海突然被宁海戳了一下。
“小平……你仔细看看海岸线周围……”
眼眸逐渐放大，瞳孔却骤然缩小。
平海张开嘴，发出了一阵微弱的呜咽声。
往上抬起的右手止不住地颤抖——
在那海岸线的四周，一座又一座舰船的残骸从水面上浮起——
那是华夏海军的舰船的残骸。
它们像是具有灵性一样，阻挡了前进的敌方舰队嚣张的脚步，受损不一的舰船在用着独属于他们的意志履行着他们最后的职责。
这也是他们最后能做的。
即便真的身葬大海，这道由华夏海军意志构建而成的终局护栏，也会阻止着敌人前进的脚步。
平海和宁海都是呆呆地看着这一幕，那一个个看上去可怖的舰船残骸，此时却带给了她们格外的安全感。
这是由华夏海军，构建的最后一道防护线。
他们兑现了他们的诺言，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住了陆上兄弟们的脊梁骨。
伴随着最后的指挥舰发出的一团绚丽的火光，也是宣告着这场持续了三个多月以来的战争彻底结束。
敌方舰船同样无法继续前进，只不过他们在离开之前，敌方的总指挥官认真地看了一眼那由每一艘华夏舰船构建而成的防护墙，缓缓地行了一个军礼。
象征着战争结束的夕阳逐渐落下，天色也是逐渐阴暗下来，海面依然是波光粼粼的，只不过映照出来的并不是平淡的白光，而是带着几分血意。
而被封入卷轴中的平海和宁海，意识也是逐渐四散，疲惫感和束缚侵入了她们的身体。
而卷轴，也是沉入了这片大海中，缓缓的向远处漂流着……
至此，终于结束——
而这段铅色的回忆，终于得以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