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微侧过头，余光中虎鲸的背影消散，鲜红血液如游丝溶解，她转回视线，藤蔓似要松开，周围的人鱼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一条虎鲸猛地调转方向，飞速冲来，逆承伸出手，就要搂住她的后腰。
“我们不会丢下你！！”他大喊道。
“不......逆承！！”
时念看到金发人鱼毫不犹豫举起动能枪对准了她的身后，激光迅速炸开，藤蔓与死神赛跑，她松开了那四条人鱼，用全部的精神力缠上哨兵，扯动他腰身的那刻，鲜红的血液已经喷涌而出。
她转身看到哨兵的手臂被擦去一半，骨肉模糊，人鱼脱离控制，将时念围控住，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哨兵甩向漆黑远方。
绚丽的鱼尾遮挡住了她的视线，他们将她包围，那些发丝如细线将她的手腕捆在腰后，光滑的鱼尾前后拍打，人鱼美艳的面孔若即若离。
“你是人类的向导小姐。”
“和我听说的，见到过的向导们不一样呢。”
“我嗅到你的信息素，鲜花的味道，陆地的味道....被海水稀释了.....”
“这首歌，你也爱听吗？曾经有位向导小姐让我唱过很多遍。”
人鱼说话也像在歌唱，他们天生会用声音蛊惑人类。
“够了，这里不是你们和她谈情的地方。”金发人鱼将她前后的鱼尾推开。
时念看到人鱼那张被银制面具遮掩的面孔，由于太过于靠近她的圆形头罩，而变得扭曲。
“人类，我遵守了和你的交易，是那条虎鲸先违背条约。”
时念封闭着自己的大脑，标识图海中，逆起很快地朝她靠近。
“不要妄想他们会来救你，这些背叛者，今晚就会死于大海。”他的唇边勾起一抹笑。
时念的身体僵住，她眉头紧锁，眼前的瑰丽生物转过身去，他的鱼尾精壮有力，将海水卷起波澜，人鱼用金发裹住她的腰，让她随着鱼群一起游动。
海水带来的阻力让她无力挣扎，他们的速度非常快，比虎鲸还快，她看到远方一片炽热的火光点燃海面，船舰的部分化作碎片沉入海底，这不对劲，辰家和逆戟鲸家的船舰绝对是联邦高规格，普通的热武器根本没办法击碎它们。
黑市能弄来这么多威力巨大的武器吗？他们怎么做到的？
还是说......人鱼的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
人鱼群飞速潜进，停在一扇金属门前，门口有一队拿着动能枪的人鱼驻守。
“塞壬。”他们晃动鱼尾，打开那扇金属门。
“加强防守，绝对不能让他们进来。”
“是。”
说完这句话，金属门打开，在踏进这扇门之前，时念将精神坐标重新发送给两个哨兵，她好像感觉到了辰希，就在这附近，但她回看深海时，连海面上的火光都消失不见了，这扇门被隐藏了起来，门后应该是通往岛上某个建筑的入口。
污染物的气息在通道内蔓延，浓重的，她几乎确信那枚晶核就在前方。
“你想摘下这笨重的头罩吗？女孩。”
“别急着动手，她等会还要上舞台陪你们一起玩，她是今天的主角。”
什么意思？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她的思路被眼前的画面打断。
人鱼落地，幻化出修长双腿，金发人鱼将她拦腰抱起，行走在通道内，时念丝毫不敢动作，因为....她被捆在背后的手触碰到他。
“你不好奇吗？我为什么不杀你了。”
银制面具的触感冰凉，抵在她的鼻尖。
时念不是不好奇，她只是觉得跟他废话没有用，虎鲸们说得没错，他就是一个疯子，也许他只是想用一种更为残忍的手段要她的命。
他创造污染源污染这些海洋生物，而她却能净化污染源，他不可能留她的命，她对他来说是巨大的威胁。
塞壬对她的沉默很满意，他希望她对待他比对待那些哨兵更认真，他希望她认识到他此刻掌控着她的生命，他希望她惧怕他。
可惜她的眼中，没有恐惧。
他们在一个类似于管道的转角切口停下，时念听到了水流声，这个切面很大，不像是水上乐园那种滑行口，更像是动物园里或者说什么机构里会出现的构造。
“你害怕了。”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别紧张，我至少还让你保有了呼吸的权利。”
他把时念交给旁边的人鱼，时念的双腿落地，人鱼深紫色的长发垂在她的身前，他垂头追视她的双眼，那双眼眸如星辰般闪亮。
时念不想在这个时刻惊叹他们的美貌，脱离了海水，她的精神力防线强了很多，她给哨兵们传送精神坐标，并且告知他们晶核的所在。
她有预感，等会是一场硬仗，他们的准备做得这么充足，很难让她不恐惧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舞台？表演？
“露娜，海文，交给你们了。”金发哨兵转身往另一边的金属门走去，还有两条人鱼跟在他的身后。
“小姐，我是露娜。”他笑起来柔美得不像话，“第一次上台是会害怕呢，隔着玻璃，所有人都能看到你，你脸上的、身上的每一处细节，他们会露出一种怪异的笑容打量你，但有时也会遇见欣赏你的人类，我最喜欢你们这样的小姐，看人总是很礼貌.....”
“所以我会对你很温柔的。”
他在她刚刚松解的手背落下一吻。
“什么上台？你们要做什么？”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身后是另一条长了腿的人鱼，他有一头深蓝色的长发，面容略冷峻些。
他正拿着动能枪抵着她的后腰。
“露娜，我们已经不是低贱的表演者了，请丢掉你的谄媚。”
“从今天以后，我们的歌，只为大海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