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学那会儿对林战的态度扭转,平时暗搓搓纠缠他的那些事,他这个当哥的工作再忙也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从来没戳穿她罢了。
半小时的探视时间,阮清月原本想多了解他最近在里面的生活,结果几乎都是阮临安在问她。
然后她把自己的工作成就一一汇报,看着里面的人难得透出欣慰:“不愧是我妹。”
“哥拖累了你,否则你肯定比现在成功。”
阮清月失笑,“那可不一定,万一我恋爱脑误事呢。”
她的话说太快,反应过来的时候阮临安似笑非笑。
电话里传来预警提示探视时间的声音,阮临安最后嘱咐她,“听我的,跟贺西楼的事别折腾了,没有这一件我也能平安。”
探监回去的路上,阮清月不免在想他的话。
从小她对阮临安的话都有一种无条件的信任,现在这一件,到底是为了纯粹的心疼她太累还是真的?
到了秦岁染的店,阮清月下了车。
秦岁染听着她说这些,对阮临安又多了一分崇拜,“在里头还这么气定神闲,很难不信。”
阮清月躺到了沙发上,仰起脸。
秦岁染在那边突然笑,“还真是夫妻,你这坐姿换上贺太子的脑袋,简直就是贺西楼本楼。”
这么一说,阮清月改了坐姿,拿了个抱枕窝着。
倒了两杯酒,秦岁染和她碰了一下,“试都考完了,明天周末,总能喝点?”
阮清月对酒这个东西向来没什么兴趣,今天突然想喝点。
「醉染」一楼今天生意热络,但秦岁染和阮清月所在的贵宾室隔绝喧嚣,作为老板的秦岁染从关上门就没再出去过。
她知道阮临安这个案子一波三折,现在又要往后推,对阮清月的心理压力极大,尽可能聊一些轻快话题。
到最后还是难免绕回了贺西楼和周云实身上。
秦岁染也听闻了她和周云实即将订婚的事,第一次直白的问起她到底爱不爱周云实。
“咱俩姐妹这么多年,这些事你愣是一个字都没跟我透露。”
她也很尊重的没问过。
阮清月轻轻吐气,“嫁给他是我在江城就给自己定好的路,这样我哥的案子才有其他选项。”
当初做这个决定的那一瞬间,她的想法很幼稚但也很清晰——
林战对她来说刻骨铭心,这辈子不会再那么喜欢一个人,嫁不了他再嫁给谁都无所谓。
秦岁染依稀听懂了她的否定答案,有点唏嘘。
“之前一直以为你爱周云实。”秦岁染轻哼,“你连我都骗过去了。”
别说她,看样子,最信以为真的,肯定是周公子本人,这也是阮清月要的局面。
秦岁染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评价她是心机够野,还是够深谋远虑。
佩服是真佩服。
“那贺太子怎么办?”秦岁染突然这么想。
阮清月无表情的看过去。
“跟他什么关系。”
秦岁染稍微默了几秒。
抿了一口酒,“说实话,其他事我没有亲眼亲历,也就上回你脑膜炎的时候贺太子那不要命的样子,挺让人动容。”
“我见过的男人肯定比你多,实话实说,他这样的身家能做这种事的,放在同圈层可能没第二个了。”
说浪漫点,已经是重症恋爱脑了。
周云实很喜欢阮清月没错,但在秦岁染看来,周云实更是理智、稳重的化身,他做事深思熟虑、周到全面,在同样的事情上,肯定不会像贺西楼那么冲动和果断。
“如果为了案子,错过一个真的把你当生命的男人,不会遗憾?”
刚听亲哥劝过,最亲近的朋友也说这样的话,阮清月很难完全不动容。
“赌命的是他,间接承认喜欢的也是他。”阮清月可能喝的有点多了,微微皱眉,“当初说只是追着玩玩,只为了体验体验踹人快感的还是他。”
秦岁染能想象贺西楼干这些事时不走心的样子,和他那双深情的眼睛截然相反,导致别人猜不透他到底是真是假。
她笑,“男人这东西,有时候不能听他说什么,只能看他怎么做。”
沈放每次在手机里说她这不行那不好,见了面不妨碍他在她身上疯狂乱做,看起来哪哪都好都喜欢。
“起码他现在死活不愿意跟你结束,离婚都找不到人。”
谁没讨厌过别人,真讨厌对方哪会愿意这么捆绑。
她说的话,阮清月听到了,但当时并没有太多想法。
两个人几乎喝完一瓶红酒,外面的夜色逐渐开幕,秦岁染又叫了吃的过来。
可能是因为吃饱喝足,脑袋放空,有些东西悄无声息的往思绪里涌。
那晚贺西楼的脸在脑海里无限放大,他吻她的时候看起来是那么纯粹的坚决。
他第一次生怒把话说那么难听,也是因为她要和周云实订婚,如果不在乎,应该不会那么生气。
阮清月靠着沙发看向外面的夜色,如果她当时真的染病,贺西楼是不是已经做好了一辈子陪她一起的准备。
那在这种万家灯火的时候,其中一盏会是属于她的,她也有人陪在身边?
秦岁染还以为她睡着了,发现她在发呆,也跟着看着夜空,“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贺西楼完全可以帮你摆平你哥的案子,那你还折腾什么订婚?”
阮清月收拢思绪,咕哝说了句:“不知道。”
然后被秦岁染杵了一把,“不知道就去问清楚啊,不问怎么知道?”
她还是眼神空空,“上哪问。”
秦岁染直接抓起手机。
“干嘛。”阮清月看过去。
“用裸照逼迫唐二把贺西楼所有住址发过来。”
“那不用。”阮清月失笑,“我知道。”
于是,阮清月被秦岁染抓起来,套上衣服,带下楼,钱和人都塞进车里,嘱咐司机今晚听她指挥。
南庭没人,阮清月被司机载着赶往御林山居。
一路安静,她原本平静的内心随着距离拉近,忍不住幻想问到的答案,神经末梢不由自主的一点点涌起了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