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二人从牛车上下来,付过车钱后,待牛车走远,孟缚青才道:“娘,你有啥想问我的吗?”
单琦玉看向自己的女儿,轻轻摇了摇头,“青青,娘看出来了,你做事有分寸,家里最近事多,但你做得很好,不能更好了。娘就是心疼你……”
孟缚青无奈,“娘,脑袋受伤那次之后我就想通了,一味任人欺负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我爹回回打人的时候我都恨不得跟他拼命,但我怕,没曾想他就这样没了。
如今我想让家里过得好,靠我们自己。但也请你放心,我有分寸。”
单琦玉不住点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孟缚青停下脚步:“娘,咱们分开吧,你去卖帕子,我卖人参,卖完咱们在粮油铺子见。”
单琦玉也不担心孟缚青会被药铺忽悠,只简单叮嘱几句,就朝着自己惯常卖帕子的铺子去了。
孟缚青活动活动脖颈,也不急着去卖人参,而是在街上四处看了看。
十里镇算是比较热闹的镇子,对于末世来临前见惯热闹景象的孟缚青来说还是稍显冷清了些。
凭着原主的记忆,她慢慢朝着原主经常去的那家药铺走去。
药铺名为四方小馆,听着不大像药铺的名字,生意倒还不错。
门口的药童明显认识原主,一看到她就笑着道:“呦,好长时间没见你了,这回带啥好东西来了?”
说着把人引进馆内。
孟缚青知道他叫田七,说:“一些常见的草药,你家掌柜呢?”
“一刻钟前来了个患了急病的,掌柜去了后院帮忙。”
见她身后的背篓都没装满,田七以为没啥好东西,也不想往后院走一遭。
“先坐着等等吧,掌柜一会儿就来,我先去前头忙活,有啥事只管招呼。”
说着,人就跑没了影。
药铺里忙忙碌碌,也没孟缚青能坐的地儿,她像没事儿人一样在一排排药柜前徘徊。
时不时问在柜台前忙活的药童一句什么药卖什么价,把药童烦的直冲她翻白眼。
依目前来看,来钱最快的法子就是去山上捡珍稀药材来卖,十里镇只一个四方小馆,想货比三家都不行,先打听清楚药材的售价,有机会再去县城问问,心里也能有个底。
这时外头走进来两个下人打扮的小厮,一高一矮,一进来就问药童要质量上乘的人参和鹿茸。
药童显然知道这是哪家的下人,陪着笑道:“两位大哥,鹿茸咱们药铺有,只是那人参……方才来了个得了急症的病人,剩下的人参拿去给那人用了,新的得过个几日才送来,您看要不等等……”
两个小厮明显不乐意,高个那个一巴掌拍在柜台上,恨不得拿鼻孔示人:“我家员外爷平日里可不少照拂你家生意,眼下要个人参还得等?以后的生意你们还想不想做了?!”
在外头招呼客人的田七见势不好,轻手轻脚地跑去后院叫人。
孟缚青在一旁看戏,没有把自己的人参拿出来的意思。
药童明显难以招架,只能采取‘拖’字诀,“两位大哥先等等,一会儿我家掌柜就来了,先喝口茶……”
他腾出一个地儿让两人坐下,又端上了茶水。
不多时,药铺掌柜带着一身血腥气来到了两人跟前。
掌柜是个面容周正,留有长须的中年人,他问两位小厮:“不知林员外可是身体抱恙?怎的要的这样急?”
林员外?这个称呼好生熟悉。孟缚青走了下神。
对着掌柜,俩小厮不似之前那般嚣张,却也不如何尊重,“我家员外要送给县城里的老爷,急着用还不成?”
实则是前两日家中的一些名贵药材前几日又被最近内宅最受宠的十五姨娘送给了娘家,老员外又玩的太过火,这才急着用。
掌柜对此见怪不怪,“不知两位需要多少年份的人参?”
“怎么着也得二十年以上吧。”
掌柜面露难色,本想从家里匀一些来,却不想年份不够。
孟缚青看出了他的为难,适时开口道:“掌柜不如看下我的这株人参,想来符合两位大哥的要求。”
众人齐齐朝她看过去,掌柜看到孟缚青,脸上露出松快的笑,“原是你呀,你采药采到人参了?”
“掌柜请看。”
孟缚青从背篓里小心翼翼地把人参拿出来,“我也是第一次采到人参,怕自己动手炮制损伤药性,只简单晾晒了下。”
掌柜谨慎地用帕子包住人参,拿起查看,半晌后才点点头道:“得三十年以上的山参了,挖的也完整。”
他看向两个小厮,见他们也露出满意的神情,便问孟缚青道:“你想直接卖给林员外,还是……”
高个小厮立即道:“放心,我家员外向来大方,不会让你吃亏的。”
能直接从卖家手里买自然最好,他们也能从中得利。
孟缚青看了那两人一眼,“不怕掌柜的笑话,我从未卖过这般贵重的药材,掌柜的眼光准,我同掌柜的交情又深,还是想卖给药铺。再说,这人参也得老手炮制才能不损药性,掌柜以为如何?”
她记起林员外是谁了。
孟邵元就是想把原主卖给这位员外做小妾,听小厮的意思,竟是已经娶了十五房,过几日娶的十六房,是谁?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掌柜惊讶地看着孟缚青,他从前不是没跟这小丫头打过交道,知晓她少言寡语,眼下瞧着竟有些变了。
他笑着道:“你若卖给我,自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那俩小厮急了,“你直接卖给我们,还能得个我们林府的人情,怎的这般死脑筋?”
孟缚青不想要林府的人情,反正迟早要得罪,她直接道:“既然如此,两位可愿五百两买下?”
两个小厮同时睁大眼睛,“你抢银子呢?!”
“我知林老爷富贵,也知你们急着要,自然不担心你们掏不出五百两。”
高个小厮这才看出来,眼前这小丫头哪里如表面这般乖巧,分明是个心肠黑的,偏偏她还黑的明明白白,理直气壮。
若非老爷急着要,他宁愿跑县城一趟。
“哼,我记住你了。”他死死盯着孟缚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