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队伍最前列昂首而立的,正是突厥可汗哥舒丹与匈奴大王子古慈拉罗,二人仿若两尊威风凛凛的战神,哥舒丹紧握一杆长枪,枪尖锋芒毕露,仿佛可洞穿万物;古慈拉罗则手持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刀,刀身幽光闪烁。二人并肩傲立在云中城下八百步开外之处,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紧接着,匈奴派出使者递上战书,城墙上的二皇子赵锦曦见状,微微抬手一挥,便有士兵迅速从城墙上放下一只结实的大筐。匈奴士兵依言上前,将那封战书放入筐中。
二皇子赵锦曦伸手拿起战书,一旁的薛将军赶忙凑近,目光聚焦在那张质地坚韧的牛皮布上,只见其上赫然写着:“靖朝将士听好,吾等已与突厥联军,我等兵强马壮,铁骑所至,无人能挡。今日本可挥师直入,踏平云中,若靖朝愿每年奉上粮食十万旦,绫罗绸缎三万匹,纹银一百万两,美人百位,我等便即刻退兵,以后不再来犯。否则,休怪铁骑无情,将尔等国土踏为齑粉!”字迹张狂,力透纸背,满是嚣张气焰。
薛将军见状,铁拳紧握,“哼,这帮蛮人,如此张狂,真当我云中无人!胃口倒不小,竟妄图勒索我靖朝。”
二皇子赵锦曦神色冷峻,目光凌厉,从袖中取出火折子,“嚓” 的一声,明火燃起,他将那战书当众烧掉,火星随风飘散,似是将这份挑衅一并归还于天地。
而后,他让士兵取来纸笔,稳稳立在城墙上,饱蘸浓墨,笔锋如剑,写道:“匈奴、突厥诸贼寇听好,我靖朝之地,寸土不让,吾等将士,热血满腔。莫说你等索要财帛美女,便是半分粮草,吾等亦不会给予。今日有云中城在前,有我等将士守御,你等有胆,便尽管放马过来,看是你等铁骑锐利,还是我靖朝军威难撼!今日你们若不将我等埋葬于此,他日我靖朝军队定要踏平你匈奴与突厥之地。”字迹雄浑刚劲,力透纸背。
薛将军见状,亦是豪情满怀,大声道:“好!二皇子有此气魄,我等拼死一战又何妨!” 说罢,他转身面向麾下将士,振臂高呼:“众将士听令,今日之战,关乎家国荣辱,务必奋勇杀敌,让这些蛮人知晓我靖朝的厉害!” 将士们齐声应和,声震云霄,手中兵器闪耀寒光,严阵以待。
哥舒丹与古慈拉罗瞧见靖朝二皇子送来的战书,顿时恼羞成怒。古慈拉罗瞪大双眼,怒吼道:“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便踏平你这云中城,拿你二皇子人头祭旗!”
言罢,大刀高高扬起,作势欲冲。哥舒丹伸手阻拦了一下古慈拉罗,低声道:“且慢,再探探虚实。”
古慈拉罗见状,不耐烦道:“可汗,怎的不走了?莫不是怕了这些中原弱兵!”
哥舒丹皱眉低语:“一路走来,你可闻到什么气味?似乎有些不对,不可莽撞。”
可身后大军如潮水推动,前排已有些许马匹踏入黑土边缘,马蹄刨动,带起几缕黑尘。
说时迟那时快,薛将军瞅准时机,大喝一声:“点火!” 瞬间,城墙上数百名士兵将早已准备好的箭弩,包裹着火油,狠狠射向敌军。刹那间,黄土之下预埋的石墨、硫磺等易燃物遇火即燃,“轰” 的一声,一条凶猛火蛇沿着黑土路径蜿蜒蹿起,瞬间将联军先锋吞噬。马匹受惊,嘶鸣狂奔,联军阵脚大乱。
哥舒丹大惊失色,匆忙调转马头欲往回撤,城墙上箭雨纷飞,铺天盖地射向联军。城墙上弩机手也抓住战机,火力全开,石块、弩箭如疾风暴雨般倾泻而下,联军纷纷拿出盾牌抵挡。
巍峨城墙上以及四周,弥漫起一股刺鼻的气味,仿若一层致命的轻纱悄然笼罩。城下,敌军阵列已乱作一团,诸多将士被这突如其来的恶臭侵袭,纷纷弯腰呕吐,痛苦不堪。不少人脸色迅速变得青紫,嘴唇乌紫干裂,呼吸不畅,不多时,便瘫倒在地,没了声息。
再看那些战马,平日里的矫健全然不见,有部分马匹口吐白沫,鬃毛凌乱地颤抖着,粗壮的四肢再也支撑不住身躯,轰然倒地,四蹄陡然地蹬踹几下,便没了动静。有的则嘶鸣狂奔,状若癫狂,似要将马背上的人甩下来。
与之相较,靖朝的将士们却早有防备。他们镇定自若,手中紧握着早已浸湿的毛巾,严严实实地捂住口鼻,仅露出双眸。
匈奴与突厥联军被围困于绝境之中,此时的古慈拉罗已然陷入疯狂,那张满是胡茬的脸因羞愤而涨得通红,他猛地扬起手中大刀,刀身寒光闪烁,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嘴里嘶吼着,妄图凭借武力冲破这重重困境。
只是,那石墨刺鼻的气味无孔不入,不断地往他鼻腔里钻,呛得他不停咳嗽,肺部也似被烈火灼烧一般难受。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吞咽着辛辣的浓烟。
脑袋也被这股气味熏得昏昏沉沉,平日里战场上那如猎豹般敏锐的反应,此刻像是被一层厚重的迷雾所遮蔽。往昔能迅速洞察对手招式破绽的双眼,如今也变得有些迟滞,面对突袭而来的攻击,他抬手格挡的动作都慢了半拍,险象环生,全然没了往昔纵横沙场以一敌众的洒脱与凌厉。
吴勇将军身姿挺拔,傲立在城楼之上,他目光如隼,迅速找好了绝佳角度,弯弓搭箭,箭头稳稳对准下方的古慈拉罗。
这古慈拉罗不知修炼了何种功法,周身肌肤犹如铜墙铁壁般,寻常兵刃根本难以伤其分毫,可再厉害的人,也总有弱点,经过多番观察,他断定那双铜铃般的眼睛定是古慈拉罗最薄弱之处。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 “咻” 的一声尖啸,箭羽如闪电般脱弦而出,精准无误地射中古慈拉罗的右眼,刹那间,鲜血迸溅,古慈拉罗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捂住眼睛在原地痛苦地翻滚。
哥舒丹看着古慈拉罗身负重伤,鲜血染红了他的脸颊和战袍,心急如焚之下,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呼喊,妄图重新唤醒这位并肩作战的盟友。
放眼望去,战场上大片的士兵倒伏在地,痛苦呻吟。受惊的马匹发了狂一般,四处乱窜,铁蹄无情地践踏而过,扬起阵阵血雾,又有无数士兵惨遭厄运,哀嚎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混乱不堪、局势岌岌可危之际,薛将军屹立阵前,猛地振臂高呼:“众将士听令,冲啊!今日便要一举歼灭他们,扬我军威!” 那洪亮的声音仿若一道凌厉的军令,穿透喧嚣与血腥,直抵每一位战士的心间。
城门轰然打开,五万精兵如汹涌的钢铁洪流般奔腾而出。每位将士以及良驹皆面覆浸湿的毛巾,紧紧掩住口鼻。他们目光如炬,手持利刃,口中喊着震天的杀敌口号,向着敌军全力拼杀而去。一时间,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古慈拉罗亲兵与哥舒丹有样学样,解下汗巾,将腰间水囊倒在汗巾上,绑至脑后,捂住口鼻。
二皇子与薛将军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如龙出海,所到之处敌军纷纷溃败。二皇子与薛将军彼此配合默契,或用盾牌抵挡敌方箭矢,或挥长枪长剑猛刺,步步为营,不断向着敌军腹地深入。
而敌军见此阵仗,心底虽泛起怯意,却怎肯轻易就范、束手待毙,旋即妄图纠集残众,拼凑起反抗之力,更欲对冲锋在前的队伍实施反包围。然而,薛将军战场经验老到,一眼便识破敌军的阴险图谋,即刻果断指挥队伍变换阵型,锥形阵如同一柄锐利的长枪,直刺敌军防线,刹那间便将其撕开一道口子。
怎奈匈奴军队此刻仿若被彻底激怒的困兽,明知不敌,却拼死也要护住受伤的古慈拉罗,他们围成紧密的人墙,刀枪向外,令薛将军等人一时难以觅得良机近身。联军在靖朝军队排山倒海般的攻势下,兵败如山倒,节节败退,大势已去,士卒们早已斗志全无,丢盔弃甲,慌不择路地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