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宴会男宾女宾是分开接待的,男宾在前院女宾在后院,康王妃进了府后就直接被迎进了后院,陆怡芳和吴正妍也是。
汤府是康王妃的娘家,她的身份又尊贵,自然不会与一般人同行。她身体不好,刚进后院,就有软轿等着她。
康王妃被一群丫鬟婆子围着,踏进了轿子。但在轿帘要落下来的时候,她喊了停,让人把陆怡芳叫到了近前。
“我身体不好,望夫人见谅。”康王妃坐在轿子里,声音小的陆怡芳险些听不到。但康王妃却是一副在努力抬高声音的样子。
陆怡芳心软惯了,见她这样脸上就带了心疼,“天气寒凉,王妃注意身体。”
康王妃一愣,她没有想到陆怡芳会对她释放出如此的善意。她挤出一个笑,道:“我这身体就这样了,叫夫人过来,是听过贵府的大小姐巾帼之名,今日想要见上一见。”
陆怡芳脸上的笑容没有变,但眼中的疼惜之色淡了不少。这大半年,楚国公府发生了太多事情,陆怡芳就是再单纯善良,也长了不少心眼。
康王妃病的都要走不了路了,还强撑着来参加宴会,还把她叫到跟前说要见姜钰,真的只是因为对姜钰这个人好奇?怎么可能。
楚国公府之前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陆怡芳现在就是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就让她下意识的戒备了起来。
“王妃想要见她还不容易,派人去前院通知一声就行了。”陆怡芳笑着,身体不自觉的往后倾斜了一些。这是一个很明显的戒备动作。
康王妃似乎身体有些支撑不住,她手扶上了轿子,又扯了扯唇角道:“是,我就是跟夫人说一声。”
陆怡芳点头,康王妃又朝她笑了笑,让人落下轿帘抬起轿子走了。前来迎接的汤家的二少奶奶笑着跟陆怡芳说:“夫人您是不知道,多少闺中女子都想见一见姜大人呢。”
她这是在为康王妃的行为做解释,陆怡芳笑着附和,但是心里总归是放不下的。
姜钰这边,跟着安远侯进了宴会厅。这样的宴会,座位自然是有等级之分的。因为楚国公府的地位,还因为她跟在安远侯身边,所以就被安排在了主桌,一群年过半百的权臣之间。
安远侯自然是把在座各位一一跟姜钰介绍,姜钰作为后辈,恭敬谦虚的跟各位大佬问好。各位大佬,对于她无论是怎样的看法,看在楚国公和安远侯的面子上,都会夸赞两句如后生可畏的话。
但是到了安陵侯这里,画风就变了。姜钰恭敬的跟他问好之后,安陵侯端起面前的杯子说:“大侄女,说话不能干说,酒桌上就得喝酒,来,走一杯。”
酒桌上一阵安静,大家虽然夸赞姜钰的时候,都没有用夸赞女子的话,那是看在楚国公和安远侯的面子上,明显他们是把姜钰当男子培养的。但大家内里还是觉得姜钰是个女子,本质上跟男子是不一样的。
所以,没有谁会让姜钰喝酒,他们又不是要跟楚国公府和安远侯府为敌。即使要为敌,也不会傻到明目张胆的在酒桌上欺负人家的后辈,有失颜面。
而安陵侯是个混不吝,就是举起了杯子要跟姜钰喝酒。安远侯脸上还带着笑,也没有为姜钰解围。优秀的人,不能一件小事就让长辈出头。
姜钰当然也不会让安远侯出头,她也端起自己的酒杯,笑着说:“不知道伯父好酒,是我的不是。”
说着,她拿起酒壶给安陵侯的杯子里,又倒了一些,算是给他倒酒赔罪了。安陵侯没有在意这小小细节,哈哈笑着就要跟姜钰碰杯,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早就听说安陵侯好美酒,本王陪你喝一杯如何?”
众人的目光看去,就见康王笑着走了过来。他站在姜钰身边,自来熟的要拿姜钰手中的酒杯,这一动作让这一片空间又安静了起来。
姜钰此刻没有时间猜康王要做什么,但她不可能让康王用她的杯子喝酒。她笑着转身,喊旁边的丫鬟,“拿个酒杯过来。”
这一动作,就躲过了康王要拿她手中酒杯举动。康王脸上的笑容没变,他看着安陵侯说:“姜大人虽然巾帼不让须眉,但毕竟是女子,本王陪你喝如何?”
这是要为姜钰挡酒,在座的大佬们脸上的笑容都挂了些诡异,而安远侯的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他正要起身为姜钰解围,就听姜钰说:
“钰初次与各位前辈同宴,本该先给各位前辈敬酒的,但钰初次见到这种场面,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失礼了。钰先自罚三杯。”
她把手中的酒杯放在唇边,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两杯,一样豪爽的喝下。
坐在安陵侯身边的承恩侯不动声色的踢了一脚安陵侯,安陵侯这才意识到自己又闯祸了,连忙拍手道:“大侄女爽快。”
他又看向康王,笑着说:“殿下,臣混不吝惯了,跟大侄女开个玩笑,哈哈哈哈....”
他尴尬的笑,不过周围的气氛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康王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不过很快又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他笑道:“本王也是觉得姜大人是女子,应该关照。”
姜钰客气的回,“谢王爷。”
她走回安远侯身边坐下,安远侯哈哈笑了两声道:“云智啊,想要喝酒,回头老夫陪你喝个够。”
安陵侯名林云智,他比安远侯年龄小,辈分也小了一辈,安远侯直接称呼他的名字,也是应该的。
安陵侯知道自己闯祸了,马上向安远侯赔笑道:“明日我就带上最好的酒,去找叔父喝。”
“你家夫人同意你抱着酒坛子出去喝酒吗?”承恩侯问。
安陵侯一脸尴尬,但还是嘴硬的说:“我要做什么,他一个妇人能管得了?”
大家都知道他是什么德行,哈哈哈哈笑了起来,刚才的那一点插曲好似就这么过去了。但是在座的各位人精中的人精,是如何想的,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