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花盛,宫中传出喜讯,皇后有孕,皇帝龙颜大悦,当即昭告天下大赦。
一时间,百姓们奔走相告,纷纷于街头巷尾设案焚香,祈愿皇后平安顺遂,早日诞下嫡子,为皇室添丁,保江山社稷昌盛。
消息传入寿康宫,太后正于佛堂静修,听闻后,手中捻着的佛珠微微一顿,轻语道:“皇后有孕?皇帝对她,瞧着倒是有几分上心啊。”
言罢,欲言又止,眸中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神色 。
侍奉在旁的清叶,见状,适时递上一支香烛,轻声道:“太后,该上香了。”
太后放下手中的经书,缓缓接过香烛,目光依旧停留在佛像之上,口中却道:“早不早,迟不迟,皇贵妃刚诞下子嗣,她便查出有孕,也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纯属巧合。”
清叶微微垂首,应道:“奴婢听闻,是皇后从永寿宫回来后突感心头不适,这才请了太医,没想到竟诊出喜脉。
不过,依老奴之见皇后腹中所怀,是嫡子,更是太后的嫡孙,终归是国之幸事。”
太后闻言,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满:
“嫡孙!
你瞧瞧,她从前就鲜少过来侍奉哀家,如今怀有身孕,皇帝更是将她视作珍宝,捧在手心。
往后啊,怕是眼里更没有哀家这个太后,又何论嫡孙。”
清叶不敢接话,只能默默站在一旁侍奉。
太后又念了几卷经文,却始终无法静心,索性放下手中的佛珠,起身往寝宫走去。
没多会儿,皇帝前来请安。
踏入寿康宫,皇帝先行大礼,恭恭敬敬道:“儿子给额娘请安,愿额娘福寿安康。”
太后抬眸,目光在皇帝身上打量一番,微微颔首,示意他起身。
“你今日倒是想起你还有个额娘了。”神色间却带着几分欲言又止。
皇帝眉眼含笑解释“额娘说得什么话?儿子自是一直念着额娘,只是近日前朝事多罢了。”
……
“行了行了,快坐着吧。”
……
待皇帝落座,太后轻抿了口茶,缓缓开口:“皇帝啊,哀家知晓皇后有孕,自是皇室之喜。可这后宫之中,平衡二字,你不可不察。”
太后的声音不疾不徐,却隐隐透着几分威严。
皇帝微微一怔,旋即恭敬地应道:“儿子明白额娘的意思,只是皇后不似她们那般。身子太过娇弱,儿子难免多几分关心。”
太后放下茶盏,目光看向远处,悠悠说道:“哀家瞧着,你是被皇后迷了心智。她是皇后身边许多人伺候,何须你时时关心。
这后宫之中,最忌专宠。
你可知晓这后宫,多少嫔妃独守空闺,盼着你的一丝眷顾。”
太后顿了顿,又继续道:“就说皇贵妃和泠嫔,一个刚刚诞下皇子,一个刚刚失去子嗣,正是需要关怀的时候,你也该多去看看。”
皇帝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儿子自会安排,额娘不必忧心。
易安与儿子夫妻情深,她如今有孕,儿子实在放心不下。”
此话一出,太后自是觉得更不喜皇后,要知道皇帝最重孝道,可如今竟为了皇后与她这个额娘顶嘴!
太后神色一冷,语气也重了几分:“夫妻情深?
皇帝,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的一举一动,关乎着整个皇室的安稳。
你身为天子,当以江山社稷为重,后宫之事,不可因私情而乱了分寸。”
皇帝如何不知这后宫都是大臣之女!牵一动而发全身。
由此心中虽有不满,但面对太后的训诫,也只能低头应是:“儿子知晓额娘的考虑,自会有所安排。”
太后见皇帝态度尚可,神色稍缓,又道:“哀家知道你心中有皇后,稍加关切哀家也不说什么。
可这后宫诸多嫔妃,也都是为皇室开枝散叶而来。
你若一味专宠皇后,其他嫔妃心生怨念,怕是会生出不少事端。”
皇帝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儿子明白额娘的苦心,定会妥善处理后宫之事,不会让额娘烦忧。”
太后点了点头,“你能明白就好,你是哀家的亲儿子,哀家终归是为你,为这皇室着想。”
……
事落,母子二人又絮叨些家常,关切之言,皇帝这才起身告辞。
七月倒是个好日子!
皇贵妃得了个皇子,还是天命之子。
皇后则有孕月余。
这宫中又不知要热闹多少啊!
“本宫会叫她们悉数偿命!定不会让她们这般安生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