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看，皇帝是忘了从前先帝在世的教训！”
……
鎏金狻猊香炉突然\"咔\"地一声裂开道细纹，袅袅青烟在十二扇檀木雕凤屏风上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清欢垂首盯着青玉砖上的血迹，忽然发现那蜿蜒的痕迹竟与屏风上的金凤尾羽重合。
太后扫视一圈跪在地上的众人，目光落在清欢身上，和声问道：“行了，皇贵妃，你且起来，细细说说今日在御花园究竟发生了何事。”
清欢莲步轻移，缓缓起身，仪态万方，眼中含泪，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回太后的话，今日臣妾与皇后娘娘一同游御花园赏花，同行的还有诸位姐妹。
走时本还是其乐融融的，可不知为何。
臣妾与众姐妹离去不过片刻便接到消息说皇后娘娘突然脸色惨白，昏迷不醒。
可臣妾对皇后娘娘一向敬重，实在想不通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
太后微微点头，又看向丽妃等人：“你们呢？可有什么要补充的？”
乌雅婷娇弱地向前一步，盈盈下拜：“太后娘娘，皇贵妃所言句句属实。今日臣妾一直在皇后娘娘身边，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其他妃嫔也纷纷附和，言辞间皆是对皇后的敬重与对此次事件的不解。
毕竟这时可不是争一时冲动的时候。
殿内烛火摇曳，将皇帝阴沉的脸色映照得忽明忽暗。
他负手而立，指节在袖中捏得发白，目光如刀般扫过跪伏在地的众人。
太后端坐凤座，手中佛珠一颗颗拨动，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哼，额娘难道只听这只字片语？\"皇帝冷笑一声，龙袍上的银线云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此事说得倒轻巧，可这皇后好端端的就中毒了，难不成毒是自己钻进她嘴里的？\"
太后手中佛珠一顿，抬眼看向皇帝，目光如炬：\"皇帝，你身为一国之君，遇事如此急躁，如何能服众？\"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此事疑点重重，不可妄下定论。\"
清欢跪在殿中，能清晰感受到太后与皇帝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她低垂着头，余光瞥见皇帝龙袍下摆微微颤动，显然在强压怒火。
\"来人，\"太后转头对身旁的嬷嬷吩咐，\"把今日在御花园伺候的宫女太监都给哀家叫来。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一个都不许漏。\"
不多时，一群宫女太监被带了进来。
他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青玉砖面，身子抖如筛糠。
清欢注意到，其中一个小太监的鞋底沾着些许泥土，那泥土的颜色...与御花园西角的牡丹花圃极为相似。
太后目光如刀，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你们听好了，今日若有谁敢隐瞒半句...\"
她手中佛珠\"啪\"地一声拍在案几上，\"哀家定不轻饶。谁先开口，若是所言属实，哀家重重有赏。\"
殿内死一般寂静，只能听见烛火\"噼啪\"的声响。
清欢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在这寂静中格外清晰。
忽然，那个鞋底沾泥的小太监哆哆嗦嗦地抬起头：\"太...太后娘娘，奴...奴才有话要说。\"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清欢注意到，当小太监开口时，站在角落的泠嫔手中的帕子突然攥紧，指节发白。
\"今日在御花园，\"小太监咽了咽口水，\"奴婢瞧见皇贵妃娘娘宫里的宫女英儿，神色慌张地从御花园离开，之后没多久，皇后娘娘就出事了。\"
皇帝闻言，猛地向前一步，龙袍下摆带起一阵风：\"把英儿给朕带上来！\"
很快，英儿被押了进来。
她脸色苍白如纸，看到皇帝和太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皇上，太后，奴婢冤枉啊！此事与奴婢无关啊！\"
清欢心中一紧。
她记得英儿是永寿宫的末等宫女，平日里最是胆小怕事，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此刻英儿哭得梨花带雨，却让清欢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太后冷冷地看着英儿：\"你是在永寿宫伺候的？今日你不在永寿宫当值跑御花园去做什么？好端端的又为何神色如此慌张？\"
英儿抽泣着说道：\"回太后，奴婢...奴婢没有。奴婢只是想着皇贵妃娘娘爱花这才念着去御花园采撷...\"
她说着，突然打了个寒颤，\"奴婢...奴婢不敢对皇后娘娘做什么啊！奴婢真的没有害皇后娘娘，求太后明察啊！\"
皇帝不耐烦地摆摆手：\"哼，一派胡言！太后未曾说过事关皇后，你倒好。\"
他眼中寒光一闪，\"此事肯定有隐情，来人，给朕严刑拷打，朕就不信撬不开你的嘴！\"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站在角落的泠嫔突然上前一步。
她手中帕子轻掩朱唇，峨眉微蹙：\"皇上，太后，臣妾觉得此事定是有人故意栽赃皇贵妃。\"
她声音轻柔，却字字清晰，\"只是说来前几日啊，臣妾偶然路过锦池，瞧见英儿与谁在一处角落里低声交谈，神色看着可不寻常呢，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为了皇贵妃的清白也该查清楚才好啊。\"
清欢闻言，心中一震。
看来此事是早已被人做局，倒是有意思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