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所处的前线和李斯所处的后方,目前情况都还可控,一切“良好”。
但孟凡这里,可不是这么回事。
当时,孟凡听完了斥候的汇报,命前锋营整顿工事、修建营寨后,就打算继续前进,可部队走了没多久,他就听到了一则奇怪的消息。
“你说什么?有一支军队在跟着我们?!”孟凡第一次掌握这么庞大的部队,他十分珍惜这次机会,各个动作都特别谨慎,表现之一就是他把斥候撒的到处都是,他的副官都说这是一种低效率的浪费做法。
“不完全是,他们是在我们的左后方将近十里处。”斥候喘着粗气,说道。
孟凡皱紧了眉头,他没有办法不担忧,不谈后营所押送的后勤补给问题,单单说自己身边突然冒出一支未知的、人数众多的武装力量,谁都会焦虑的好吧。
这太吓人了!
“中军停止行进,传令前锋营固守不动,后营加速向中军靠拢。”
孟凡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戎装,从容了不少,“不管他们是人是鬼,我们都得试试看,不能一走了之。行不行,碰一下吧!”
“诺!”
十里,在近代战争中这是贴脸的距离,在现代战争中甚至属于是危险的负距离了。
其实在古代十里也不远,一个突袭就到了,可将闾的部队对于孟凡的存在却毫无所觉,这充分显示了他指挥系统的混乱。
孟凡本想等后营集结后再展开行动,但世间事通常难以圆满,灾难和好运十有八九不会等你做好准备之后才到来。
斥候再次回报,那支部队的行军速度太快了!这不正常。
“校尉,我们要派人接触一下吗?万一……”万一这也是皇帝安排增援部队怎么办,副官没有说出口。
孟凡看着眼前简略的行军地图,他知道,是时候决断了。
“通知后营,停止继续前进,远离中军所在方向,选择一便利防守之处,暂且屯住,观察战况、守护辎重。另外,中军战事若一时无法定之,可自行决断何时来援。我将以之为奇兵。”
“校尉,后营可是近八百人啊,我们要放弃人数优势吗?”
孟凡盯着地图,拔剑钉在一处位置,“正兵合战才需要人数优势,以对方的行军状况来看,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要不然不可能现在还没发现我们。如果发现了我们,就不应该采取急行军的一个状态,这不合兵法。因此,我军完全可以打对方一个埋伏。”
“可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前进方向。”
“不,我们知道,他们是冲着陛下去的,只有这一个可能。何况我们双方距离这么点路程,他们大概率不会更改路线了。”
族中子弟孟冬接着问道:“兄长不考虑杀错的情况吗?”
“据我所知,增援部队除我之外,只有一支,他们应该是从南边过来才对。好了,不要想着把所有事情都解决完之后才去行动,动兵本来就是冒险之事。我意已决,执行军令!”
两千七八百人的部队,在孟凡的命令下迅速行动起来,他们要向东南方向行进将近三里,堵住对方前进的道路。
这次,他们同样是急行军。
渭水,也称渭川。
这是一条对关中地区影响非常重大的河流,在历史的书本里,它布满了各种英雄传奇的故事。
这里是一处渭水的支流,它在这里拐了一个弯,就像黄河被太行山阻挡被迫转向一样,他也被这片小山丘拦住去路。
它画了一个L形回弯,向南涌去,去灌溉秦人的农田,去带来丰收,去带来喜悦。
孟凡军抵达了预定位置,因为之前的体力保存完好加上距离并不远,所以几乎没有掉队的,整体建制保存良好,指挥系统运行畅通。
他将部队驻扎在有些光秃秃的山上,说实话不太好藏,这里植被不是很多。
但这已经是他短时间内能想出的最好方案了,这里是继续向东向南走的一条必经之路,地势与河流在这里汇聚。
除非你的军队愿意花上大半个时辰去绕路,或者选择冒着风险、花着更多的时间渡两次河,不然怎样都是避不开这里的。
以古代的交通条件,小商小贩还有的选,毕竟小路是真不少,但千人以上的行军队伍,往往都是那几条固定的通道,亘古不变。
渭水依旧流淌着,今日,它将带来死亡。
“隐藏好,对方还需要一段时间才到,可以先休息一段时间,把裤绳松一松之类的,别一会儿打起来了给我丢人,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孟凡难得开了一个玩笑,减少大家对战争即将到来的紧绷感,也减少因此而可能产生的错误行为。
一只噬人的猛虎已经磨好了利爪,守株待兔。
将闾啊将闾,你有武松的本事吗?
“阿嚏!”
将闾裹了裹身上的外衣,赢镒关心道:“大兄注意身体啊,正值换季,别着凉了。”
“哈哈,你一个粗勇的汉子也懂这个?”
“来之前我妻说的,哈哈哈。”
“哈哈没事的,这点小病怎么可能击倒我?”
将闾挥舞着马鞭,对着赢宜说道:“去催一下后面,怎么这么慢!我们得赶到皇帝的前面才行。”
“诺,我去看看。”老三骑马去催促后面的军队。
时间快速流逝,当孟凡休整完毕后,将闾等人“姗姗来迟”。
“命兄弟们藏好了,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暴露。”孟凡看着不远处掀起的烟尘,转头对着身边人说道。
“诺。”他的族弟张了两下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应诺,前去传令。
但他传出去的话里,却艺术性的省略掉了中间部分:校尉命大伙儿藏好了,绝不可暴露!
“驾!驾!驾!”
四五十号战马驮着半数骑士们,赶到了孟凡所部藏身的小丘陵脚下。
“律~”
众人竟然停下了,为首的壮汉越众而出,对着四方指指点点,他讲了几句话后,分出了几支骑队,一支换马继续向前奔去,看看绕过弯道后的路好走不;另一支靠近河流,查探渡河的可能性,虽然他们自己也觉得这个行为很傻;还有一支小队不出意料的被派去小丘陵查探。
余者,负责照料马儿,他们先是给马匹松松肚子,喂几口豆子等高营养的精饲料,然后带马儿们去喝水。
“你看他们像哪里来的?”孟凡望着那三五个向上摸来的士卒,跟身边的族弟轻声聊着:“这批人身上有着军事训练痕迹,可不像老农民,行事之间也颇有章法,不像盗寇。你觉着呢?他们像什么人?”
“我觉着他们像谋逆的,兄长你的判断很对。”
“你这不废话嘛。”
看着这些人越来越近,两人不再讲话,小丘陵高一百三四十米,路还是不太好登的,特别是这一面的最后五六十米,称得上山势峻峭、怪石嶙峋。
这也是孟凡现在还心里有底的原因,这么几个人,还这么赶,他们不一定查得到自己人的藏身之处。
“你说屯长是不有病,这都要拐弯了,测试什么涉水啊?”
“就是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凭什么他们不干这种苦活,大冬天的下什么河啊。”
“因为人家是三公子的部曲,咱们都是来当奴隶的,来当炮灰的。”
“好了,轻点都,别乱讲了。”
河水距离山脚最窄处只有七十米,最宽处二百三十多米,距离很窄,他们离屯长不远,乱讲话可能会被听到。
因此,伍长虽然也很无奈,但还是喝止了众人。“别发牢骚了,赶紧弄完回去,那处滩看起来有点浅,我去看看,你们也分开找找。”
“诺。”众人有气无力的回应道,四处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