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将闾一直观察着前方情况,目睹此事,心痛欲死!
“整军!都快些!”赢宜踢了身边的士兵一脚,催促道,赢镒的快速死亡直接导致了恶劣的后果,逆行反击的部队失去信心,进而大概率会被迅速摧毁,最后达不成争取时间的目的。
“我的二弟啊!”
“列队!列队!”赢宜很想痛揍将闾一顿,别嚎了,再嚎叫下去,下一个人头落地的就是咱俩。
“把长矛竖起来,把长矛竖起来!”
赢宜根本来不及组织什么救援接应队伍,单单整军就让他焦头烂额了。
果然,前方的百来人迅速被秦军屠杀殆尽,秦人此刻也不急了,他们有序的列起队伍,高效的杀戮机器靠向反对者们。
“虎!虎!虎!”秦军将长矛放平,对准了有些散乱的逆贼,他们路过众人撤前的原驻地,地上被放弃的、还在哀嚎的战士们随着「噗噗」的声音,陆续失去了呼吸。
接阵!
三名互不相识的士兵对上了四名秦军,统一的装甲与还算默契的配合,让这四名出自同乡的秦军胜率大增。
“哈!”十公子部曲小左大喝一声给自己壮胆,他向前突出两步,挺起长戟直刺对方面门,“砰。”
一杆同样制式的长戟从旁边伸出,架住了它,被他造成致命威胁的吕射则面色潮红,同样大喊一声,稳稳的将长矛扎向小左。
“呼!”长矛快速破空,划出声响。
轮到这边,却没有人反应过来去帮小左防御,黑矛那泛着金属光泽的枪头狠狠的刺入了小左的心脏,“噗!”
破甲,杀伤,一气呵成。
小左的两名临时队友如梦初醒,纷纷刺向吕射,试图围魏救赵,逼退他。
但吕射一击刺中,旋即便向后退去,时间差打的很好。这导致了一人刺出的长矛落空,另一人却紧追一步,他灵光一闪,“哈!”递出长矛,扎向吕射紧握长矛的左手。
“啊!”
他命中了,心中一喜,正待招呼旁边的兄弟一起追击,“啊!”
却见两柄长矛贯穿了他那披着破皮甲的胸膛,血流如注!
长刀划过,切下首级。
最后一人有些胆战心惊,他试图向战线的其他地方靠拢,但其他地方的情况也都差不多,秦人追击而来,很快,他也葬身于此。
在秦军开始进攻后,迅速就将防线砸出了一个大口子,孟冬虽然不太懂军争,但还是指挥人手向似乎比较好突破的薄弱点集中,“这里,这里好打,上!”
众人势如破竹,整条阵线本身就因为没有足够的时间,而组织的不够严密,在秦人的进攻下,军心开始有些凌乱,底层士兵们频频看向中央,似乎在等自己真正的主公一声令下,就弃将闾而逃,甚至倒戈一击、喜迎王师。
他们没有等到。
将闾的心情缓过来了,他拔出腰间的王天下,学着赢镒的样子,开始带人向前突,一副不怕死的模样。
“顶上去!都顶上去!若要取富贵,哪能不冒风险?!”将闾裹挟着诸位公子皇女,在两百余全甲士兵的护卫中,迎着秦军开始反击。
士兵们看着直系主公随着军旗向前,咬咬牙,跟了上去,不再退却。“上了!走,怕什么!一起上!”
军心用一种未曾设想的方式暂时稳住了,军心稳住了,那阵线也就稳住了,虽然秦军在气势和交换比上依旧占优,但将闾的部队靠着人数优势和勇气依然抵抗住了秦军的此次进攻。
这里陷入了消耗战。
孟凡站在山坡左侧(东侧)的顶上,脚下就是第一波冲锋的秦军走的道路,他在犹豫,他很犹豫。
如果只是僵持的话他还可以打一打,手里的兵正是用来打破僵持的。
但他看到不远处的位置有一大股兵已经组织了起来,并且在逐渐靠近,将闾本人可能都没有意识到他的援军来了。
可是这样的话,他将手里这支部队再次扔到修罗场,大概率也改变不了结局。
对峙!这个词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是的,他不是一定要胜利,能阻止他们威胁到圣上,本身就达到了目的。这里是关中,是秦帝国的核心,拖得越久,胜手越多。
孟凡想通了关节,不再犹豫。
“王裨将,你领着余下这些人再冲一次,但我们不求打赢,甚至可以说,务必不要焦灼在一起,不要冒险。”
“你们加入战场,必能打退敌军,之后,第一波冲锋的兄弟会被我撤回,然后你们也脱离战场,我会组织臂张弩掩护你们。”
“诺。”裨将没有犹豫,他也是同样的判断。
“对了,你们没必要撤回山上,向着弯流方向撤,然后伐木立道,你我成犄角之势,互相应援。我就不信,这群散兵游勇,能冲得过去?”
“诺,末将知晓了。”
“嗯,去吧,咱俩就当一回土匪路霸,哈哈哈哈。”
五百余秦军再次从左侧山道俯冲而下,如猛虎下山般直取敌阵!
“你们的大父来了!”
“哈哈哈哈”
“跪地投降吧孙贼!”
秦人一边飞奔,一边脏话不断,生怕对面不知道他们来了,你别说,效果还挺好。
将闾所部看到后,睚眦欲裂者不在少数,更有人扔下兵器便走,就差有人高呼“我军败了、我军败了”!
生力军加入战场后,如热刀切黄油般在敌阵上迅速划出一道道伤口,王裨将想,要不要冒险再打一段?也许下一秒这批人就垮了呢?毕竟他们看起来这么虚弱。
他勉强压住了胡乱的思想,敌阵向后退却,很多人如狼似虎般正要继续前进,但下一刻,代表撤退的铜钲声就响起了,王裨将也清醒了。
孟冬等人有些懵,但刻入骨髓的纪律性让他们反应过来,千余秦军向后撤去,他们看了眼山上的旗语,加上孟凡安排的人工大喇叭不断大喊:“往那里撤,休整一下!往那里撤,休整一下!”
众人了然其意,向着弯流方向撤去,同时,孟凡已经派出了几十人从右侧下山,去做挡道的栅栏了。
待第一波人向后跑了几十步后,王裨将也大喝一声:“走了!撤!”
五百余人脱离战场,向后退去,看那模样,颇像嫖完不给钱的渣男。
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将闾与还活着的千余名部曲,愣愣的看着秦人撤退,大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有的人手里的刀剑还滴着血,他们已经向后退了再退,他们的精神极度紧绷,你们马上就要赢了啊?你们跑啥?
对啊,跑啥?将闾看着眼前的一地残肢断臂,猛然转头看去,果然,三四百米处有一支大几百的部队正在小跑着赶来,更远处还有队伍在集结。
将闾突然乐了,这打了个什么啊,他感觉世界很荒诞。
战斗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突然。
将闾后续试探性的派了些人去追,少了不管,多了就是一蓬箭雨射下,完全没法子。
将闾尝试组织人手反击,他是有弓弩这类装备的,但仰射的难度太高了,完全整不了,而且弩机的数量也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
于是,尴尬的对峙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