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计划好的时间,成鱼等人毫不掩饰的从山中涌出,手持各类兵仗,他们快步向某一个地点赶去。
此刻是申时初,后世吃下午茶的时间,天气已经过了最热的时候,但依旧足以让人心情焦躁。
安阳县在各大关口设置了岗哨,看顾这个方向的年轻人见到有大股人马涌出,心中一惊,立刻抬脚向县城跑去。
这些负责传递消息的,都是县里招募的年轻人,腿脚利索、眼睛好使,中间还使用了接力棒的模式,既防止某一道线没有看到敌人,又加快了信息传回的速度。
很快,距离县城十五里地的地方,一个正在吃干粮的小伙子看到了奔跑过来的同伴,他瞪大眼睛,拿起水囊嘟嘟灌了两口,简单抹了下嘴后,喊道:“什么情况?”
“来了!来了!成鱼来了!”那人拼尽全力,从喉咙里嘶哑的叫出答案。
“我回去报信。”年轻人往县城跑去,传递信息,能这么做的原因是:匪寇毕竟不是正规军,基本没有斥候,更没有大股马队前出。
“县令,探子回报,成鱼来了。”赵临江正在办公,被其打断后,马上起身去后殿着甲,嘴里吩咐道:“戒严!戒严!关城门、上城墙、巡街!”
“诺!”
“诺!”
“唯!”
安阳县已经有经验了,他们有条不紊地应对着。
“你们也去帮忙。”老黄对侍从吩咐道,他的队伍里有半数人手是能打的。
“诺。”
商户闭市、平民归家,一时之间,整个县城街道上宛如鬼域,安阳县风声鹤唳。
“两位上官,在下也告辞了。”韩信留下的联络员起身离开。
“拜托了。”老黄和善的说道。
传令兵骑上快马,奔向驻点,他不知道营地的具体位置。
“校尉!隆虑山的兄弟们把消息传来了,成鱼倾巢出动。”斥候队伍十分专业,他们甚至在一块木板上刻画了简陋的地形和敌军的行进方向。
“校尉,留在县城的兄弟回来了,他说县令那边收到消息,成鱼要打县城。”另一个人也汇报道。
大家都有些欣喜,又可以立功了。
但韩信的表情却有些怪异,“消息不一致啊,隆虑山兄弟们表达的方向,可不是安阳。”
“啊?”众人有些傻眼。
“无妨,多绕几步路而已,先动起来,隆虑山那边的消息还在持续传回对吧。”韩信确认道。
“是的,有人负责跟踪痕迹,但不敢靠太近,远远的吊着。”那人道。
“好,那就没什么问题,先按着隆虑山前锋士兵传递的消息行动,安阳应该是被耍了。擂鼓!集合!”
“唯!”
军队拔营,快速移动。
郡兵那边也收到了消息,慢腾腾的开始运动,逼向成鱼的位置。
他们像极了被催促的不愿意背书的同学,一看就是被逼的,毫无战心,至少在外界看来是这样。
在成鱼那边快抵达目标点时,收到了郡兵拔营和武安县紧急闭城防守的消息,他大声嗤笑着,对众喽喽道:
“你们看看这群废物,一听我们要来吓得赶紧关门,算他祖宗显灵,这把兄弟们不抢他,哈哈哈哈。”
“都尉威武!”
“都尉武功昌盛!”
“走,兄弟们,咱们今天开开荤,打打牙祭。”四百余人扑向胡家庄,现在是黄昏时分,想必他们正在举行婚礼。
“来,喝!走一个!”胡老爷大声招呼着宾客邻里,面色红润,胡家大宅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胡家长子正坐在新娘子一旁,极不合礼制的摸着妻子的手,脸上蕴着病态的潮红,他说道:“娘子,你好美。”
新娘子确实长得很清秀,她此时涨红了脸,羞得,听到准夫君的话,扭捏着不回答。
但她没有拒绝胡家长子的动作,一方面是不敢,她家庭条件很困难,天生低人一头,来这里算攀上高枝,逆天改命了。
用爹娘邻里的话说,“以后可以享清福了。”
另一方面是不忍心,她知道这个男人快死了,这人毕竟是自己的准夫君,按照更大层面的礼制和习俗,自己如果残忍地拒绝他,不让碰,更不合乎情理。
女人默默承受着,只是偶尔在男人过分时,才轻轻拍掉他的手。
胡家次子则用看猎物的眼神,贪婪的盯着自己的嫂嫂,只不过在场的人都忙于交际,没人在意这个不到15岁的孩子。
在胡家大院上演众生百态时,外面突然乱了起来,成鱼到了。
“嘭!”大门被仆人撞开,他跌跌撞撞的闯进来,刚要张口,“哈哈哈,给乃公砍死不好吗。”
一个凶神恶煞的壮汉追上来,提着把刀,抬手便砍,“呼!噗!”仆人再也说不了话了。
“诶,帮个忙兄弟。”他对旁边冲进来的匪寇说道。他刚才挥砍的力道过大,把刀卡在脖子上了,拔不出来。
“啊啊啊啊!!!”后院一个女人端着食物来到前院,正准备分发时,看到了这一幕,刹那间惊叫出声。
胡老爷清醒过来,大喊道:“老刘!老刘!”老刘是庄里的部曲头头,胡家手下庄客佃农加起来,足足有八百多人。
胡老爷的声音还是叫醒了很多人的,带了护卫来的赶紧反抗,也有人让护卫推着自己的屁股翻墙,可他刚翻过墙,便被一刀两断。
散漫惯了的胡邑没有丝毫准备,整个村庄遭受了大屠杀。
成鱼宣称他们不抢穷人,实际上只是不主动去大规模劫掠穷人,但如果被他们遇上了,捎带手的搞死你,那是必然。
胡老爷人手众多,可组织不起来都是白扯。而且,别指望一群被你常年压榨的佃农庄客,会为你拼命。
胡老爷没叫几声,便被贼寇老张盯上了,他脑子很灵活,带上几人,向前两步,给胡老爷整了个三刀六洞。
“噗。”胡老爷人倒在地上,不吭声了,手里的酒杯脱落,呼啦啦转了两圈。
新娘子惊呆了,拉起自己的夫君便跑,次子也想跟上,但人群十分拥堵,盗匪冲进了正堂,胡家次子被拖出来杀了,他们不要富家男丁。
没多久,大概两刻钟,声音便平息了,只剩下偶尔传来的哀嚎声、求饶声。
成鱼命人将活着的、没有缺斤短两的猎物分成两团,一团是年轻的女人,共有七十多人,一团是其他人,有两百多人。
除此之外,还有源源不断的人被匪寇,从各类躲藏的地方找到,拖出来。
“咱们损失多少人?”成鱼问道。
“应该是六个兄弟,其他人没啥问题,不过这庄子蛮大的,很多人跑了,要追一追吗?”
“那有什么意思,跑就跑了吧,咱们是抢粮食布帛来的,让兄弟们去搬物资。”成鱼不忘初心。
“诺。”
“挑三十个老实的庄稼汉出来。”成鱼对老张说。
“遵命都尉。”老张上前,看向那被上百提刀巨匪围着的人群,道:“拖三十个身体强壮,腿脚利索的男人出来!”
立刻有匪寇冲进人群,将符合要求的男人拉出来,他们如狼似虎,众人遇之,便如钢刀划过水流,自觉分开道路。
很快,三十个常年务农的庄稼人便列好队,成鱼亲自看了一圈,“你们中间有地主或者富商吗?!互相看一看。”
庄稼汉们麻木地互相看了一眼,畏惧的摇了摇头。
成鱼颔首,随后揪住一个青年,拽到女人这边,跟他说,“挑一个,上了她,她就是你的了。”
青年十七八岁,他咽了口唾沫,眼中是旧有的恐惧和新生的不可置信。
“快点,再磨蹭本都尉一刀砍了你。”成鱼恐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