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什么?”
闻之色变的将军立即站了起来,其余军官也坐不住的纷纷起身。
“先前您说的可不是这样,现在怎反要主动挑起战争?恕我不能从命。”
鹤言将停留在精细地图的视线转移到年迈的将军身上。
“我知道将军是害怕柳总督承受不了发动战争的罪名,更害怕有此先例而导致各洲互相开战。”
满目不悦的将军轻点点头。
“您既然明白的话,为何还想要一意孤行…”
鹤言漫然的来到他身前,随后用双手按着他的肩膀让他缓缓坐下。
“那依将军之见,就坐以待毙的等伊叙反过来攻打忘川洲吗?”
“到那时我们是自卫反击,无愧于大洺,更无愧于青天。”
柳文和的手下似乎都同他一般是忠君爱国的贤良之臣,这令鹤言有些头疼。
“真是有够愚昧的!”
若是国家平稳,柳文和与这位将军必会大有作为。
但现在,在大洺危难之际,像他们一般的人,却都被“忠诚”这道无形的枷锁束缚着。
不能变通,也就不能存于乱世。
深明这点的将军将鹤言的吐槽入耳后很是惭愧的低下了头。
“我没有军队的指挥权,但我有裁撤你的权利。你若还不愿意放弃你那可悲的,没有意义的底线,我就换个人来执掌着这支精锐部队。”
鹤言收起了他的好脸色,随后坐回总指挥的席位上。
“柳大人似乎没有给过你裁撤官员的权利吧…”
身后有些忧虑的叶清冉屈身趴在鹤言耳边轻声道。
“我唬他的。”
得到同样小声答复的叶清冉脸色骤变。
鹤言的举动也的确有些疯狂,先是没有指挥权仅凭慷慨陈词调动军队,现在又吓唬着说要撤了别人的差事。
“这会不会…”
“瞧好吧。”
给少女吃了颗定心丸后,鹤言又对闭目沉思的将军追迫道。
“想好了吗?”
“我不能有愧于…”
鹤言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但也没有完全落空。
“但您激昂的言论成功使将士们的情绪高涨,就算是我下令,恐怕也阻止不了您了…”
言辞消极的将军很是落魄,他慢慢摘下自己威严的军帽。
对这种顽固之人鹤言是真没办法。
在叹息后,他直接无视这个等同下岗的动作开始给将军下起命令。
“请将军派遣所有的将士们,在晴阳洲能通向忘川洲的公路水路处设伏。”
将军在听到鹤言依旧命令他时,眼角泛起了令人动容的真情。
他将双手捧着的,那战功累累的军帽重新戴上。
“这个倒是可以做到,但互通之处太多,将士们分散开来,一处的守备也就没有多少了。”
这种情况鹤言早就预想过了。
“这个不会是问题,其余的几支部队也都做好了备战准备,一旦交火,立马就会有人增援你们。”
“既如此,一切都遵照您的命令,我们立刻就开赴洲界。”
从会议室走出后的鹤言察觉到叶清冉的表情异常凝重。
“你是在担心我骗了他们吗?”
“根本就没有后援…”
鹤言爽朗的笑了几声。
“伊叙也只会让他的嫡系部队在洲界等待。”
经由点明的少女恍然大悟。
“就算真打起来,也只会是势均力敌的战斗。”
心感甚慰的鹤言接到个电话,他被告知伊叙即将抵达洲城。
二人回到城里后来到一家宏大的酒店。
“柳大人请我的时候怎么总在小餐馆啊。”
鹤言调侃起门前带着一众官员的柳文和。
“你鹤言像是个需要什么排场的人吗?”
谈笑间,一排由名贵商务车组成的车队停在众人身前。
率先下车的近卫队成员井然有序,他们不约而同将中间的车给围起。
“跟个缩头乌龟似的,呸。”
鹤言还是头次见沉稳的柳大人有如此一面,他既惊讶又觉得很好笑。
中间的车子里率先出来的是副驾驶上,面色幽冷泛含杀意的女人。
她的皮裤上不仅配有手枪,裙下还藏着匕首。
“看架势,这个女的应该就是那个地牢真正的使用者吧。”
叶清冉在鹤言身后低声询问。
女人在扫视四周确认安全后,一个肥头大耳,满肚子油脂的中年男子跳下了车。
他四处张望,随后在近卫的保护下来到了柳文和及鹤言的身前。
“柳大人,真是多年未见啊,哈哈哈哈。”
“是有些年头了,伊大人。”
大洺有项规矩,地方官员在接见其他地方官员,只要官职低于对方,依然需要行跪拜大礼。
所以在两位封疆大吏会面时,所有的官员都应该遵照规矩行礼。
柳文和身后的一众官员纷纷行礼,可伊叙那边的几个随行官员却无一人跪下向柳文和行礼。
当然,忘川洲这边还是有一个人依旧立直着。
当伊叙的余光看到站立着鹤言,他很是不悦的破口大骂。
“你他妈的怎敢不给老子下跪?”
他趾高气昂的模样令人憎恨,鹤言却不屑的耸了耸肩膀。
“膝盖伤了,跪不下来,不行伊大人叫几个人来把我摁在地上。”
轻慢的态度令伊叙怒目圆睁。
“柳大人,这是什么人,居然敢不向我下跪?”
“这位就是即将接任我的鹤言。”
听了这话,伊叙愣了几秒。他大眼瞪小眼,随后只能将胸间的一腔怒火很是狼狈的咽了回去。
“既然是将来的忘川洲总督…与我同一官职,不愿下跪也就能够理解了。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