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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交替浮现出张起灵那孤独远去的背影和吴三省那神秘莫测的面容,满心都是忧虑,致使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未能入睡。此时,陈墨悄无声息地从空间中现身,缓缓坐在吴邪床边。吴邪刚要开口询问,陈墨眼疾手快,迅速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吴邪瞪大了双眼,那眼神里写满了疑惑与不解,无奈之下,他只能用传音之术问道:“小墨你干嘛?”

陈墨神色凝重,传音回应道:“别出声!”在这漆黑的夜色里,陈墨的双眸犹如夜枭一般敏锐,在黑暗中缓缓扫视着四周。当目光触及窗前时,她微微一滞,随即又将目光快速收回,压低声音说道:“外面有人。”语毕,陈墨身形如电,刹那间瞬移到窗子右侧。她整个人隐匿在阴影之中,脸紧紧贴着墙壁,只稍稍探出一点头,小心翼翼地向外窥探。吴邪见状,深知情况不妙,赶忙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连大气都不敢出,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一般,时间在这紧张的氛围中缓缓流逝,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

窗外,那黑影如暗夜中的幽灵,身姿矫健且动作极为娴熟,手中紧握着一片薄如蝉翼的刀片,幽冷的月光洒在刀片上,泛起丝丝寒光。黑影小心翼翼地将刀片缓缓伸进窗户狭窄的缝隙之中,随后,手腕轻轻一抖,刀片便开始在缝隙里上下灵活拨弄,似在探寻着窗锁的机关。“咔嚓”一声,这轻微却又在寂静夜里格外清晰的声响,宣告着窗锁已被成功撬动。

黑影的动作并未因此而有丝毫停顿,他轻轻拉住窗户把手,极其缓慢地将窗户拉开一条仅能容纳一根细管的微小缝隙。紧接着,从黑影的袖口中悄然滑出一根细长的竹管,其色泽暗沉,仿佛浸染了无数的秘密与罪恶。黑影将竹管凑近缝隙,随后腮帮微微鼓起,轻轻一吹,一缕青烟便如一条蜿蜒的毒龙,悠悠地飘进屋内。

陈墨一直隐匿在暗处,密切注视着黑影的一举一动,见此情形,心中暗叫不好:“这家伙必定是在施毒!”她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屏住呼吸,同时运用传音之术急切地告知吴邪:“吴邪,小心,那人放毒了,千万别呼吸!”

吴邪原本正躺在床上假寐,心中实则警惕万分,听到陈墨的传音,脑子飞速运转,当下决定假装伸懒腰翻身,将脸转向床的内侧,而后强忍着憋气的不适,一动不动。

黑影在窗外静静伫立了几分钟,那几分钟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煎熬着屋内两人的心。见屋内毫无动静,黑影似是认为计划得逞,于是不再犹豫,双手轻轻搭上窗台,稍一用力,整个身体便如一片鸿毛般轻盈地跃进屋内,落地时竟未发出一丝声响,显然是个轻功卓绝的练家子。

就在黑影双脚刚着地的瞬间,陈墨瞅准时机,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迅猛扑出,一脚带着呼呼风声,精准无误地踢向黑影的腿部关节。黑影躲避不及,被踢倒在地。陈墨顺势而上,手掌如刀,带着凌厉的劲道,一掌劈向黑影的脖颈,黑影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丝声响,便被劈晕过去。

陈墨不敢懈怠,迅速从怀中掏出解毒丹服下,而后揪起黑影,快步来到吴邪床前,也给吴邪喂下一颗解毒丹。紧接着,两人对视一眼,心意相通,带着这个不速之客瞬间闪进空间,并用绳索将其牢牢捆绑在板凳上。

陈墨看向吴邪,沉声道:“吴邪,你去打盆凉水把他浇醒,咱们得问问他是什么来头。”吴邪听闻,面露犹豫之色,嘴唇微微颤抖,嗫嚅着说:“小墨,这样做不好吧,毕竟他是小花的伙计。”

陈墨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吴邪,气不打一处来:“他都要对你下毒手了,你还在这儿纠结好不好?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吴邪被这一通训斥,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赶忙转身去端凉水。

不一会儿,吴邪端着一盆凉水匆匆返回,哗地一下浇在此人头上。只见那人眼皮微微颤动,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然而那眼神空洞无神,瞳孔似有涣散之态,脸上如纸一般苍白,毫无一丝血色。陈墨见状,急忙上前为其号脉,片刻后,眉头紧皱,满脸诧异道:“怪了,竟没有脉搏反应。”

就在此时,原本瘫坐在板凳上的那人像是突然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剧烈挣扎起来,绳索被绷得紧紧的,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陈墨神色一凛,当机立断对吴邪喊道:“吴邪,开启破妄之瞳!”

吴邪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双眼之中隐隐泛起奇异的光芒,破妄之瞳开启。他紧紧盯着那人的脑部,仔细探查,只见在其大脑的中枢神经之上,趴着一只金色的、指甲盖大小的虫子,那虫子微微蠕动,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吴邪将所看到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知陈墨。

陈墨微微点头,表情凝重,缓缓说道:“他已经不是活人了,这是尸傀,‘傀儡’的‘傀’。此乃苗疆的一种邪术,通常是因有人难以割舍与亲人的分离,便用蛊虫来控制尸体的中枢神经,从而让尸体能够行动自如,乍一看与常人无异,甚至还能吃饭、说话,但这一切都受母蛊的操控。据说,当子蛊与灵魂彻底融合之后,这人便有机会复活,只要子蛊和母蛊不死,就能一直维持这种状态,是否真能长生不老尚无定论,但确实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劳作,也可以做事儿,且不会像僵尸那般身体僵硬,只是没有自主思考的能力罢了。刚刚我摸他没脉搏,就是因为子蛊还处于晕眩的状态,现在子蛊醒来,想必很快就会有脉搏了。”

陈墨心中清楚,从一个死人嘴里是撬不出任何有用信息的。事不宜迟,他一把拎起黑衣人,与吴邪迅速闪出空间。陈墨低声对吴邪吩咐道:“把这人捆结实了放到床上,再堵上嘴巴,给他盖好被子,让他面朝床内,伪装成你正在睡觉的样子。”说着,两人七手八脚地把黑衣人安置妥当。

陈墨接着向吴邪耐心解释:“这人的行动和思想都被母蛊操控着,真正在背后捣鬼的是持有母蛊之人。我们不能杀他,把他困在这儿,持有母蛊的人会以为他还在按计划行事,短时间内就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吴邪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有些担忧地说:“可他毕竟是小花的人,我们是不是该跟小花说一声呢?”陈墨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现在这状况就像置身于重重迷雾之中,我也拿不准该不该告诉小花。依我看,咱们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鬼地方。你难道没察觉到这寨子处处透着诡异?阿娅寨老的行为也十分蹊跷。”

吴邪一听,立马替谢雨臣辩解:“小花肯定被蒙在鼓里,他绝对不会背叛我们,他不是那种人。还有,我们不带上胖子吗?胖子和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生死考验,肯定靠得住。”

陈墨见吴邪这般坚定,便不再坚持单独行动的想法,轻轻点了点头说:“行,我先送你回空间,然后把他们都带进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再做决定。”说罢,她带着吴邪回到空间,准备去叫胖子和解雨臣,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棘手的局面,毕竟这其中的危险和变数难以预估,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众人的生死安危。

三人在空间的书房里坐下,吴邪率先打破沉默,将他与陈墨在半夜遭遇的惊心动魄之事详细道出,描述着那黑影诡异的举动以及他们如何惊险应对。解雨臣静静地听着,心中暗自欣慰他们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于是也不再犹豫,从怀中小心地取出那张黑瞎子托阿娅寨老转交的字条,递向他们。

字条在几人手中流转,每个人都神色凝重地仔细端详。胖子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疑惑与思索,习惯性地用手摸着下巴,随后缓缓开口,话语中带着他一贯的直爽与敏锐:“这纸条啊,咱可不能就这么傻乎乎地全信了。你们也都感觉到了吧,这寨子从咱一进来就透着邪性,每个人的行为举止都好像是在按照什么剧本走,生硬得很。就说那阿娅寨老,明明是这儿的头头,却老是给人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在吊脚楼的时候,她为啥不把纸条给小花,非要到咱们这个院子偷偷给他?走的时候还跟中了邪似的,警告小花谁都别信,连自己寨子里的人都不让靠近咱们住的院子。这前前后后的事儿加起来,我看这寨子说不定就是个大坑,专门等着咱们往里跳呢。”

吴邪和陈墨听着胖子的分析,不禁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认同。小花则手指有节奏地轻轻叩击着桌面,似在思考着什么重大决策,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说道:“照吴邪和陈墨所说的情形来看,我那伙计必定是遭人下了蛊。但这蛊究竟是何时被种下的,是在我们出发之前就被人暗中做了手脚,还是到了这寨子之后才被盯上,现在根本无从知晓。而且,我带的队伍里到底有多少人也被牵连,是被下了蛊,还是干脆被掉包了,这些都是个谜。所以,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夜色,带上足够的装备,悄悄地离开这儿。那些伙计现在已经不能算是自己人了,等我们走了,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肯定会驱使他来追我们。到时候,如果有人追上来,不是背叛我的叛徒,就是被人替换或者控制了的可怜虫,正好可以借机把他们一网打尽。我们找到瞎子和张起灵后,再回来把这月亮寨好好整治一番,毕竟这是我师傅和师娘辛苦打拼下来的家业,绝不能就这么毁了。”说罢,小花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与狠厉,那是他对家族荣誉的扞卫和对敌人的宣战。

陈墨微微点头,毫不犹豫地说道:“行,就按小花说的办,我没意见。”吴邪和胖子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接着,陈墨让吴邪、胖子和解雨臣留在空间内,毕竟人多了不好逃离这里,她一个人就方便多了。于是她自己则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运用瞬移之术向着迷雾村的方向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光影在空间中渐渐消散。

陈墨抵达迷雾村村口时,恰逢午夜。只见整个迷雾村被一团浓稠的乳白色雾气紧紧裹覆,目之所及尽是混沌,什么都难以分辨。当下,他决定先将吴邪等人释放出来,再一同入村探索。只见陈墨手臂轻挥,吴邪、解雨臣与王胖子便出现在村口。四人站定,向村内凝望,却依旧一无所见,于是开始思索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陈墨率先打破沉默,对众人说道:“这雾气透着古怪,其中蕴含着极为浓重的阴气。更为奇异的是,这阴气仅在村子内部聚集,并不向外扩散,仿若被某种力量束缚,恰似我们道家所言的结界。我推测,这村内八成与我们所处的世界不同,恐是鬼域之类的存在。”言罢,她手掌翻动,一只白色小瓷瓶现于掌心,从中倒出四颗药丸,分别递给吴邪、胖子与小花,自己也服下一颗,同时解释道:“此乃我来之前精心炼制的避阴丸,服下之后可抵御阴气的侵蚀。”接着,她又从空间内取出绳索,提议道:“我们几人用绳索系于腰间,彼此相连,一人牵引一人向村内行进,如此便能防止在雾中失散而遭遇意外。”众人皆觉陈墨的方法颇为妥当,便依言行动起来。

绑好之后,陈墨又从空间里拿出背包,对他们说:“里面装了水和我炼制的解毒丹、伤药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些吃的,胖子和小花你们一人背一个。吴邪不用,他可以从我的空间里拿东西,你们以备万一,倘若我们在里面因为某种原因失散了,不至于没有装备。”想了想,他又从手里拿出一沓符纸,对他们说道:“这是我画的符,这个符叫做隐匿符,你们两个一人拿一沓,吴邪也带一沓。”说着便给吴邪也塞了一沓,“假设遇到鬼怪之类的东西,你们就贴上它,鬼怪会把你们当成同类一般,不会攻击。还有这传讯符,只要捏碎传讯符,我就能知道你们确切的位置,一旦遇到危险,哪怕分开了也不必惊慌,我会第一时间赶到。一定要小心,不要吃这村子里的任何东西,那都不是给人吃的。想了想又拿出冥钞冥币,万一遇到有鬼卖东西,拿这个去买,这里的鬼域里的鬼有时会卖一些对我们阳人有用的东西,比如说鬼珠、阴灵草,还有一些他们生前带进墓里的宝贝古董之类的。记住千万不要说话,你们听着他们说的话像是和我们一样,其实你之所以能听懂,是因为他们让你听得懂,他们说的是鬼语,但你要一和他们对话,你就暴露了,毕竟你不会说鬼语,我们这些人中除了我之外,只有小哥会说,所以大家一定要小心,如果我们不分开,有我在,一切问题由我处理。如果我们被迫分开了,一定记住我对你们说的话。”说完陈墨率先走进迷雾。

浓稠如墨的浓雾肆意翻涌,几人只能摸索着,极其缓慢地向前挪动脚步。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一臂之遥,然而,眼前却只有那遮天蔽日的茫茫白幕,哪怕竭力睁大眼睛,也无法看见前方之人的后背轮廓。若不是有那根纤细却又坚实的绳子将彼此相连,在这死寂的浓雾世界里,每个人恐怕都会错觉自己是被天地遗忘的独行者,被困在这混沌虚无之中,找不到方向,也看不到出路。

时间在这缓慢而又单调的行走中,渐渐失去了其原本明晰的存在感。他们仿若置身于无垠的荒漠深处,周围是永恒不变的荒芜,每一步踏出去,都是似曾相识的景致,仿若陷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循环怪圈,无论怎样努力,都始终无法抵达新的天地。刚开始的时候,几人还试图用聊天来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闷与不安,话语声在浓雾中回荡,短暂地驱散了一些内心的孤寂。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仅存的交流欲望也被这无尽的单调磨灭,到最后,只剩下凌乱而又沉闷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敲击在这浓雾笼罩的寂静空间里,像是在诉说着无言的疲惫与迷茫。

在这仿若永恒的浓雾幽境之中,吴邪全然不知究竟已踱步了多久。他的胃部开始隐隐传来阵阵空落的抗议,本能地,他抬起手,朝着记忆中绳子所在的方位探去,本以为会触碰到那根连接着同伴的绳索,然而,指尖划过的却唯有虚无的冷湿空气。刹那间,一股寒意如冰蛇般顺着他的脊梁迅速蹿升,冷汗不受控制地从毛孔中渗出,后背瞬间被一层细密的汗珠所覆盖。那惊悚之感仿若一道凌厉的电流,直直地冲击着他的大脑,令他混沌的思绪瞬间清醒,仿若从一场迷离的噩梦中陡然惊醒。

他这才惊觉,周围早已没了同伴们的脚步声,死寂般的寂静如潮水般向他汹涌袭来。自己难道已然孤身一人深陷在这无边无际的皑皑白雾之中了吗?他心急如焚,刚欲大声呼喊同伴们的名字,脑海中却蓦地闪过陈墨此前严肃的叮嘱——绝不能出声,否则将会暴露自身于未知的危险之下。

突然,他灵机一动,想起陈墨交给他的那沓神秘符箓。他心意一动,迅速从随身空间中取出那把符箓。可望着手中这一把形态各异、符文晦涩的符箓,他顿时傻了眼,满心焦急却又无可奈何,根本无从分辨哪一张才是能够传递讯息的传讯符,哪一张又是可以避险的隐匿符。慌乱之中,他只能凭借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从中抽出一张看起来较为“顺眼”的符箓,小心翼翼地贴在自己身上。说来也怪,当那符箓贴上身体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心之感缓缓蔓延开来,仿佛为他在这迷雾重重的世界中撑起了一层无形的守护屏障。

他定了定神,继续在这迷雾中漫无目的地艰难前行。双脚机械地交替迈动,每一步都似陷入了深不见底的绵软泥沼,四周的浓雾如影随形,始终不肯散去分毫。又这般走了一阵,依旧毫无头绪,陈墨、胖子和解雨臣的身影仿若被这浓雾彻底吞噬,不见踪迹。

正当他满心焦虑之时,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咕”的叫声,在这死一般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准备从空间里取出些食物来慰藉一下早已空空如也的肠胃。可就在这时,不远处竟隐隐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那声音仿若从遥远的时空深处穿越而来,带着一种奇异的烟火气,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的希望之火。他的双眼陡然一亮,如同在黑暗中摸索许久的旅人终于瞥见了一丝曙光,当下便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毫不犹豫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加快了脚步。

吴邪在那片迷雾中艰难地摸索了许久,心中满是对未知的忐忑与迷茫。就在他渐渐感到疲惫与绝望之时,前方的景象却豁然开朗,一条繁华至极的大街毫无征兆地闯入了他的视野。

街道两旁,雕梁画栋的店铺鳞次栉比地排列着。有古色古香的绸缎庄,木质的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清脆的声响,那精美的丝绸制品在店内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昔日的奢华;还有那弥漫着浓郁药香的药铺,一排排整齐的药柜,上面刻满了各种药材的名称,伙计们熟练地在药柜间穿梭,用小巧的秤砣精准地称量着药材,偶尔还会为顾客耐心讲解药材的功效与用法;酒肆里,大腹便便的老板正站在门口,热情地招呼着过往的行人,店内,客人们或围坐在一起高谈阔论,或独自品尝着美酒,酒香四溢,令人沉醉。一旁的茶寮雅致非常,竹制的桌椅摆放错落有致,茶博士手法娴熟地展示着茶艺,热气腾腾的香茗在精致的茶具中散发着袅袅清香,吸引着不少文人雅士静坐品茗,或吟诗作对,或挥毫泼墨。

再往前走,是一家热闹非凡的戏园子,门口的海报上绘着今日的戏码与当红的名角儿。此时,园内正传出悠扬的戏曲声,婉转的唱腔、清脆的念白以及铿锵的锣鼓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将人带入了另一个悲欢离合的世界。吴邪不禁驻足聆听,脑海中浮现出戏文中的种种情节。

吴邪正沉浸在这繁华的景象中,忽然,一个身着艳丽服饰、妆容精致的青楼女子娇笑着走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拉住了他的胳膊。吴邪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发现那女子的力气极大,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硬生生地拉进了青楼。青楼内,灯火辉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们在大厅中穿梭,或与客人调笑,或翩翩起舞。

那青楼女子想要把吴邪拉上楼,二人拉扯之际,恰逢花魁出场。

只见老鸨扭着肥硕的腰肢,满脸堆笑地走上前来,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公子爷,今儿个可是个大喜的日子。咱们楼里的花魁姑娘,年方十八,那模样、那才情,都是这城中翘楚。今日花魁选入幕之宾,规矩可得说清楚喽。不光是要能给出足够的金银财宝,还得是花魁姑娘自个儿瞧上眼的。咱这花魁性子傲,若是她不中意,便是天皇老子来了,老身也不敢逼迫。”言罢,台下众人议论纷纷,皆盼着能得花魁青睐。

随后,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花魁现身。那女子有着张起灵的面容轮廓,却在眉眼间多了几分女性的温婉与妩媚。她身形高挑而纤细,一袭华服裹身,走起路来,衣袂飘飘,恰似一朵盛开在幽夜中的墨莲,清冷中散发着丝丝缕缕撩人心弦的韵味。她的目光深邃而幽远,犹如寒星落入清泉,偶尔流转间,又似有柔情万种,恰似张起灵在冷清之外偶尔流露出的关切目光,却被这女子之身演绎得更为含蓄而诱人。

花魁朱唇轻启,声若空谷幽兰:“今日幸会诸位雅士,雅集于此,本当抚琴弄弦,高歌雅曲,吟诗弄赋,以助雅兴。然此刻,且先将那琴音诗韵暂放一旁,换一种闲情逸致,与诸君共玩一个小巧有趣之游戏,愿于这特别之日,能觅良人,共谱一段鸳鸯梦。”言罢,素手轻扬,抛出一朵精致的花球。众人皆仰首争抢,而那花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似有灵犀般,稳稳落入吴邪手中。

花魁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皓腕轻翻,一条如月光般的纱巾飘落,轻柔地缠上吴邪的手臂。她轻轻一拽,吴邪身不由己,被拉上二楼。入得闺中,女子款步走近,微风拂动衣袂,带来一缕似有若无的独特香韵。“公子,这纱巾与君相缠,可是冥冥中的牵引。”语罢,她指尖仿若不经意地在吴邪的袖口抚过,那轻微的触碰,却似一道涟漪,在吴邪的心湖泛起层层波澜。吴邪顿觉呼吸一滞,脸庞悄然升起一抹红晕,目光躲闪间又忍不住被她吸引。

女子瞧出吴邪的局促,心中明了他对这副面孔的主人有着特殊的情愫。她莲步轻移,靠近吴邪,吐气如兰却并不艳俗:“公子,莫要拘谨,你我今日之会,宛如星子入怀。”言毕,她抬手欲为吴邪掸去肩头的浮尘,吴邪身子微微一僵,想要避开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此时的吴邪,内心深处五味杂陈,他看着眼前这张与张起灵九分相似的脸,竟不由自主地幻想若张起灵身为女子会是这般模样吗?那冷峻的气质融入女性的柔美,眼前之人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他心底最隐秘的角落轻轻挠动。他既为这份相似而心动不已,又因这错乱的情感而陷入深深的自我挣扎。

女子见吴邪情思沉沦,不再进逼,翩然转身,怀抱琵琶,玉指轻拨,弦音袅袅,仿若在吴邪的心间编织了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紧紧困于其中。吴邪在这迷障里越陷越深,满心都是对眼前之人与张起灵的纠结与困惑,只觉这一场邂逅是一场无法挣脱的心魔之劫,唯有那声声琵琶,如泣如诉,在这幽秘的房中久久回荡。

在花魁娘子的香闺之中,暧昧的气息如轻纱般弥漫。花魁眼见吴邪越发沉沦迷罔,心中窃喜,却也察觉到他仍在挣扎,那望向自己的目光里,迷茫与纠结交织。

她款摆腰肢,轻轻放下琵琶,莲步生香走向吴邪。手指似有魔力,轻抬吴邪的下巴,四目相对,她呵气如兰:“公子,你在想什么呢?别抗拒内心的情愫了,就当这是一场梦,把我当作他又怎样?”语毕,她向后弯腰,身姿柔软若柳,头向后仰,朱唇衔起桌上酒盅,稍直起身,便将衔着酒盅的口凑近吴邪唇边。她那星眸闪烁,恰似张起灵的目光,仿佛在无声地劝诱:“喝吧。”

吴邪已渐入恍惚,正要张口承接酒水,突然,门外一声断喝:“大胆妖孽,竟敢动我的人!”只见黑影一闪,陈墨闯入,手中朱砂符禄随即甩出。光芒乍现,惨叫骤起,那酷似张起灵的花魁瞬间化作一支骨簪,静落在地。

陈墨上前拾起簪子,递向吴邪,表情严肃:“这个你有用,滴血认主。”吴邪呆望着陈墨,思绪混乱,满心窘迫。想起方才自己的失态,脸“唰”地红透,嗫嚅着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陈墨面上强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可实则内心深处尴尬之感犹如汹涌的潮水,肆意翻涌。他着实未曾料想,这平日里瞧着不足为惧的魅灵,竟仿若拥有一双能洞察灵魂深处的魔眼,将人心摸了个透彻。回想起方才那花魁娘子的一颦一笑、轻言曼语,无一不是精心编排的剧目,专门针对吴邪心底对张起灵那秘而不宣、朦胧难述的情感所设下的狡黠圈套。陈墨在心底把自己狠狠数落了一番,这一路之上,自己全神贯注地护卫着吴邪,却还是在不经意间让这只魅灵寻得了缝隙,有机可乘。她深知吴邪对张起灵的那份情愫,宛如一团乱麻,复杂得让人难以拆解,深沉得似无尽幽潭。如今被这魅灵如此处心积虑地利用,吴邪的内心必定慌乱如麻,七上八下。

为了驱散这如浓雾般弥漫在两人之间的尴尬氛围,陈墨硬着头皮,嘴角扯出一抹看似戏谑的笑容,调侃道:“孩子大喽,该找个媳妇啦……”话语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

吴邪本就因之前的窘态而面红耳赤,一听这话,顿时恼羞成怒,大声嚷道:“小墨你笑我,哼我不理你了……”那气鼓鼓的模样,像极了两腮鼓鼓的金丝熊。

“吴大公子,吴天真同志,不待这么小气的。”陈墨努力模仿着胖子那大大咧咧、诙谐幽默的语气,同时夸张地扭动着身躯,双手在空中胡乱比划着,在吴邪面前来回晃悠。

这般滑稽又可笑的模样,瞬间击中了吴邪的笑点。他再也维持不住那佯装恼怒的表情,双手紧紧捂住肚子,笑声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小墨,你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咳咳……”笑声太过猛烈,竟引得他一阵咳嗽。

于是,那原本如芒刺在背般令人难受的尴尬气氛,就在这阵阵笑声中渐渐淡去,仿若从未存在过一般。两人心领神会,默契地选择将此事深埋心底,不再提及,似是达成了一种无声的约定,只让这风波成为彼此心中一段悄然流逝的过往。

二人笑闹的余韵还在这空间中微微荡漾,陈墨的神色却陡然一转,凝重而严肃地望向吴邪,声音低沉且透着不容置疑的郑重:“小邪,你且听好,这骨簪并非寻常之物,它乃是美人骨所化,对你那尚在觉醒之中的天赋神通有着极大的增益与助力,滴血认主将其收服,于你而言,无异于在这险象环生的境地里多了一道坚实可靠的保命符,关键时刻,或许便能扭转乾坤,保你周全。”

吴邪微微颔首,他知晓陈墨向来不会无的放矢,对其所言自是深信不疑。当下,他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的匕首,那匕首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一抹寒光。他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迟疑,将匕首轻轻抵在中指指腹之上,稍一用力,一道细细的血痕便豁然显现,殷红的鲜血缓缓渗出,如同一颗晶莹的红宝石在指尖凝结。吴邪缓缓将手指移至骨簪上方,那滴血仿若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细微的弧线,精准地滴落在骨簪之上。

刹那间,奇异的光芒自骨簪之上喷涌而出,那光芒耀眼夺目却并不刺目,柔和地将吴邪的右手笼罩其中。光芒闪烁间,骨簪仿若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开始缓缓变形,它如同灵动的活物一般,扭曲、延展,最终化为一枚精致绝伦的戒指。戒指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仿若有一股无形的吸引力,轻轻一跃,便稳稳地套在了吴邪右手的无名指上,大小恰到好处,宛如量身定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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