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南华山山道上
“真不知你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掌门应允了”，白术低眸，好奇地打量着万三素。
“白术，说你笨，你还不信，既然有上山，便会有下山，有什么好奇怪的”，向上瞥了一眼，万三素负背双手往山下走去。
“......这个小滑头，昨日不是刚夸我聪明，一夜过后，我就变笨了？”，白术一阵无语，抬步跟上。
“诶，等等我”，白术几个大踏步跟上，对身旁的万三素继续絮叨：“下山后不可轻易使用轻功，不可挑衅逗弄他人，可记清了？”
“知道啦，白术哥哥~”，万三素向白术做了个鬼脸，随即提气直接往山下跨越。
“哥哥？”白术下意识地重复，这小娃，白术在万三素的身后不禁笑了起来。
半山腰
“你还没跟我解释呢，你的轻功进步怎如此神速？”白术一手拎住万三素的衣领，晃荡了下，此时的三素就像人参娃娃，一不留神，便没了踪影。
“真有这么厉害，还能被你抓住么？傻白术”，万三素撅起来嘴巴，两眼瞪得圆圆地看向白术。
“那也是”，白术想了想，也对，昨日应是三素运气好，趁自己愣神赢的。
缓缓松开了万三素的衣领，由着她双脚落了地。
“山下有很多拐子的，你长得如此白净漂亮，到时可得小心，跟在我身边不能乱跑”，白术又操起了老妈子的心。
“哼~你就会吓我”，万三素把脑袋一偏，不再理会白术。
白术见她可爱异常的模样，不禁也像茅根一样，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此时的万三素穿着南华山派的统一服饰，素净的衣物，嗓音清亮，雌雄莫辩。
半个时辰后
一个青年牵着一个孩子自高大的城墙下走过，城墙上写着“陌上城”。
“我们今日的任务是去检查下成衣铺那已制作的门派服饰，如果没什么问题便付清余款，让店家送至南华山半山腰处，自会有弟子接收的”，白术解释着。
这些年南华山派已经形成了固定采购的店铺，但白术偶尔也要下山走一趟，传递新的需求并打探山下的见闻。
南华山派安静避世，内门弟子屈指可数，偶尔会有新的外门弟子下山历练，悬壶济世。
而白术虽是内门弟子，记在左长老天冬名下，但南华山派的日常采买皆由他负责。
一来是他的武艺较高，二来他在医术上无甚天赋，平日不参与治药、写书。
“新鲜的青菜喽，快来买啊”，“布，刚到的花色，客官，快来看看”，“诶，这个怎么卖？”“三十文钱”，“贵了贵了”，“客官，看这个，只需要十五文，便宜、皮实”，道路两侧的商贩叫卖声不绝如缕。
万三素跟随白术往前走，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再无一丝稚气。
“怎么了？是不是太吵了？”注意到万三素异常的安静，白术停下了脚步，低头询问。
“没事，觉得有趣”，万三素回神，笑了笑说道。
“不适应也正常，你从未下过山，下一次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白术絮叨着。
“白术，这次回去，我教你师父传授的药典”，万三素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南华山上不是每一个弟子都是天之骄子，也有在医道上平平无奇的人，抱着极大的兴趣反复学习，收获依旧甚微，白术就是其中一个。
“怎么想起了说这个？”白术疑惑反问。
白术非掌门名下，没有机会听掌门教导，但掌门也从未禁止他的弟子向他人传授知识。
“以后你再带我下山”，万三素嘴角微勾，看见前方飘香的吃食，从白术手中抽回了手，向那处跑去。
“这”，白术不禁有些头疼，这个混世魔王果然不是轻易发的善心，抬眸看向万三素头也不回地向卖着吃食的摊贩小跑过去，白术赶忙追上。
“这个好吃么？”万三素两眼紧盯着摊贩熟练的动作，鼻子抽动，那是面糊与热油接触后产生的香气。
“好吃，好吃的”，摊贩随口应着，抬眸看向正站在自己摊头的孩子，只见孩子七岁左右，面容稚嫩白皙，眼神明亮，好看得就像一个瓷娃娃。
“哪来的小娃娃，可真漂亮”，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摊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怎么卖？”白术脸色有些沉，伸出一手将万三素拉至自己身后，侧挡住摊贩的目光。
摊贩反应过来才察觉不妥，收回了目光，憨憨地笑了一声：“饼子一文钱两个”。
感受着自己腰部被人用手指头顶了顶，白术侧过脑袋，低头问道：“怎么了”。
只见万三素抬起右手，用手指和中指比了个“二”。
“给”，白术心中的不悦瞬间消散，憋笑着自怀中掏出一枚铜板放置在摊贩桌上。
“好嘞，您的饼子拿好”，摊贩手脚麻利地装好饼子递给了青年，不敢再看他身后一眼。
白术接过，转身递给万三素，万三素取了其中一个，看着手中金黄的饼子，毫不客气地张嘴咬了一口，慢慢地咀嚼了起来。
见白术看着自己吃，万三素咽完口中的饼子，疑惑地看向白术：“你咋不吃？好吃的”。
顺着万三素的视线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饼子，原来是给自己的，白术也不多言，拿起嚼了一口，见她依旧看着自己，回道：“的确好吃”。
闻言，万三素收回了目光，继续低头吃自己手中的饼子，由白术牵着前往一家成衣铺子。
南华山派门中弟子修身修心，对于口腹之欲更是极低，很少会去碰触油炸甜食，即使白术多年来下山采买，也不会特意去买点心吃。
口中嚼着香甜的饼子，白术突然意识到茅根的想法是对的，这个孩子已经过分得懂事，从未在衣食上有过要求。
每日看似玩闹，但该学的知识一样不落，甚至是武艺。
在这个年纪，凭着“滑头”和“运气”赢自己一回，她是不世出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