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3 章 隰有荷华
“这比武都过去好多天了，连皇阿玛都会抽空来看看我们。永琪、尔康、尔泰，他们几个连人影都不见一个，难道每天从早到晚都要去陪那个蒙古亲王吗？”小燕子嘴里嘟嘟囔囔，鼓着脸坐在漱芳斋里。
自从比武大会结束之后，小燕子虽然大出风头，但是还是被乾隆拘着去上学了，永琪他们又不在学堂，没人给小燕子护航，纪师傅又格外“关照”她，每天都叮得她满头包。这些天永琪、尔泰都没有上学，看不见人影，而之前总是往漱芳斋跑的尔康都不来找紫薇了，四大护卫就班杰明还能遇到，只是来漱芳斋的次数少了许多。小燕子不满极了，尤其是对尔康和永琪，果然，男人都是坏东西。
金锁给小燕子端来一杯热巧克力：“我听小顺子说，他们三个奉命去陪塞娅公主了，整天去天桥看把式，去庙会看热闹，去戏院看戏，忙的不得了。”
小燕子“欻啦”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陪塞娅公主？”
如意馆里，班杰明正在打水清洗调色碗和毛笔。如意馆里的小太监黄绿蓝都很忙，班杰明也习惯自己清洗，甚至很享受这样一个人坐在院子后面，慢慢做自己的事这样的时光，这会让他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忘记自己是在异国他乡，忘记一些烦恼。
班杰明刚清洗好一些笔，就听到后面传来窸窸簌簌的声音，班杰明没有扭头，只是用余光瞥了过去，看到一片红色的衣角，心下了然，在自己后面偷偷摸摸的还不会让其他小太监宫女有异样的除了那位调皮的还珠格格还会有谁。
小燕子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节奏，每迈出一小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轻柔，生怕弄出一丝声响引起班杰明的注意。她就像一只灵活而谨慎的小猫，慢慢地、悄悄地朝着坐在矮凳上正聚精会神不知在思索何事的班杰明靠近过去。
小燕子心中暗自窃喜，嘿嘿，这个笨斑鸠，我都已经离得这么近，他居然还毫无察觉，真是够迟钝的，等会儿看我怎么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吓，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小燕子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但很快便用手捂住嘴巴，强行将那快要扬起的嘴角压了下去。她慢吞吞地挪到了班杰明的身边，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之遥。她深吸一口气，做好了放声尖叫的准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班杰明竟然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扭过头来，并同时张开嘴巴发出了一声恐怖的吼叫。
“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把小燕子吓得够呛，她吓得捂住心口，往后退了好几步，脸上得意的表情也转变为惊恐。
班杰明揶揄道，声音里满是笑意：“你这一向大大方方的人啊，不用像一只小老鼠，鬼鬼祟祟的。”
小燕子平复好心跳，嘟着脸，一屁股坐在班杰明身后的石凳上，用手撑着下巴：“连你这儿都这么无趣了，真不好玩。”
“怎么了？不在漱芳斋乖乖呆着，又想来寻我开心呀？”班杰明看了眼小燕子，继续低下头清洗手里的毛笔。
“怎么有了那个蒙古公主之后，我漱芳斋四大护卫全不见了。你也不来了，尔康、尔泰、永琪，”提到永琪的时候，小燕子的语气变得咬牙切齿，“全都跟着那个刁蛮公主到处游山玩水，快乐得不得了。”
班杰明捕捉到小燕子抱怨话语中淡淡的失落感：“原来咱们大清的还珠格格是闷得慌，没人陪她玩，没人陪她打架，日子过得太无聊了，一进门就连三个叹气。”
班杰明起身，甩了甩清洗好的毛笔上，将上面的水抖落在水桶里，走到小燕子身边坐下：“我这儿快忙完了，格格想让我这斑鸠护卫怎么陪你玩呢？”
小燕子一听，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班杰明：“我们也出宫去遛遛，怎么样？”
“出宫啊？”班杰明想起上元节那天大家一起出门玩，算算日子好像也才过去六七天，“我们出去才刚回来不久啊，你又想出门了。你这格格可以擅自出门吗？”
乾隆前几日看了小燕子的文章，被气得不轻，说小燕子上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给她出宫日了，但是看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又心软了，改口说以后小燕子出宫，得得到令妃娘娘允许才行。虽然乾隆回头就和令妃说，不要总同意孩子出宫，但至于令妃是否真的按照他的嘱咐行事，乾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这话在小燕子听来就是，只要想出宫，就去找令妃，令妃娘娘一定会同意的。
“可以啊。皇阿玛给过我特许的，我们只要跟令妃娘娘说一声就好了。”小燕子越想越觉得可以，“紫薇也闷在宫里，也要出去透透气，快快快，快走快走。”
小燕子迫不及待，帮班杰明胡乱收拾好那一堆毛笔，拉着他的胳膊就走了。
北京城的街道上很是繁华热闹，塞娅走在最前面，蹦蹦跳跳的。她身后除了永琪、尔康和尔泰还有三个蒙古护卫。
塞娅是在草原上长大的，对北京城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她走到一个摊子前，弯下腰，好奇地看着摊子上摆的小人。那些小人形态各异，有的像猴子，有的是一只抱着西瓜的胖胖的猪，还有光头，还有红脸绿衣服的长胡子人。
“这些是什么？”
“面人。”永琪接话道。
塞娅拿起那个红脸人，她知道这个是关羽，她又拿起那个猪：“这个呢？这是什么？”
“猪八戒。”尔泰笑道。
塞娅将两个比划了一下，把猪八戒塞到尔泰手中，晃了晃手里的那个关羽面人：“我喜欢这个，我要这个吧。”
“那是什么？去看看。”
塞娅的目光又被其他的吸引，拿着面人就往那边去，尔康和永琪只好跟上，尔泰掏出荷包，付了那一个面人的钱。
那是一口大铁锅，里面有着黑色的石子还有棕色的果子，摊主正用一个黑色的铁铲在锅里搅动，锅里冒着热气，飘散着一股清甜的味道。
“这是什么？”
“糖炒栗子。”摊主呵呵笑道，这是哪家的小妮儿，连糖炒栗子都不知道，怪可怜的。
尔泰看出了塞娅的好奇：“老板，来一份。”随后开始掏钱。
“好嘞。”那摊主拿过油纸袋子，往里面添了满满一大把。
塞娅把袋子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好香好香。哎，那边有好玩的，去那边。”
永琪无奈地拍了下尔泰的胳膊，示意赶紧跟上。
小燕子捧着一袋软糯的糕点，和紫薇并肩走着。
“这个最好吃了。”小燕子撕下一点点心来放到紫薇嘴边，紫薇就着小燕子的手吃掉那块点心，那点心带着一股桂花香还有米香，绵软香甜，不比宫里的差。
“小燕子，紫薇。”班杰明拿着两串红红的糖葫芦朝她们走来，看着小燕子道，“给，你最喜欢吃了。”
小燕子笑着接过糖葫芦，将手里的纸袋子塞给班杰明，和紫薇一人拿着一串糖葫芦，二人手挽着手，边吃边逛。
开了春，天气暖和起来，不仅小吃摊多多的支了起来，卖艺的人也多了。
不远处有几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她们都扎着可爱俏皮的两个小丸子头，身上穿着一袭鲜艳夺目的红衣红裤，犹如一团团燃烧的火焰般引人注目，更吸引人的是她们那高超的抖空竹的技巧。
她们的动作简直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手轻轻一拉、一扯，手中的空竹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似的，伴随着她们优美的动作上下翻飞起来。时而高高跃起，仿佛要冲破云霄；时而急速旋转，恰似一朵盛开的花朵在空中绽放。
其中一个女孩更是展现出了令人惊叹不已的绝技，她猛地将空竹用力一抖，瞬间让其飞升到半空之中。紧接着，她迅速调整姿势，像跳绳那样灵活地用那根连接空竹的绳子连续跳跃了好几下。更让人叫绝的是，当空竹从高空缓缓落下时，这个女孩依然能够稳如泰山般稳稳地接住它，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沓和失误。周围围观的人们见状纷纷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对这些女孩们精湛的表演赞不绝口。
“她们玩扯铃玩的真好，看得我手痒心也痒的，我好想上去和她们一起玩。”小燕子一边说一边比划。
“你除了会变球变花朵，这个你也会？”班杰明问道。
“班杰明，你可别小看小燕子，她呀可是街头卖艺的个中好手，深藏不露呢。”紫薇想起小燕子之前和柳青柳红撂地卖艺的样子，笑道。
一个同样穿着红衣的大姐敲着锣走了出来：“各位父老乡亲，哪位有兴趣的上来玩两下子？”
小燕子立刻举手，跃跃欲试：“我我我，我试一下！”
说完，小燕子就把还没吃完的糖葫芦递给班杰明，让班杰明帮忙拿着。
紫薇笑眯眯地替小燕子打气：“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