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无飞跃空中,如风般轻灵,一路踏着尸骸而过。世间万物,向着她奔涌而来,再与她擦肩而过。
她接近了。
戚凤舞,将成为她棍下亡魂的目标。
只不过,有一个人挡在前头。
卫稷山,这人她不认识,和戚凤舞应该也算不上多熟络。他为什么要护着戚凤舞?
阿无一个黑风霹雳棍,把身后一干要冲过来阻拦她的人,就给掀飞出去。再转过头,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戚凤舞。
阿无知道听雪和覃天会帮自己,帮她把那些不足为虑的绊脚石给挡住的。
卫稷山长戟斜指苍穹,把戚凤舞护在身后。面对阿无,他面色严峻,额上淌下汗珠。
他不明白,一个年轻姑娘,为何会有这么强悍的功力。
他也叫属下去探查过消息,这个叫阿无的,其实就是大闹武林大会,以天流火成名之招——飞花断水,刀剑合流,连续两次重伤戚王爷的银环。
可就是知道,他才更不理解。
一个以前拿刀使剑,还断了一臂,掉下悬崖死生不明的人。为何如今,肢体完整,又用着长棍,使完全不同的功法。
如果她不是银环,那还说得过去。如果是,就真的太恐怖了。
戚凤舞怎么招惹了这样一个人!
“阿无姑娘,我们凤舞小姐打扰了您的婚礼,我代她向您赔一句不是。”
卫稷山想着,阿无之前还算是好说话的,就想着斡旋一番,找机会让戚凤舞脱逃。
不料戚凤舞狼狈姿态,意志不短,她冷笑一声,“你言而无信,我明明好端端坐着,你偏要赶人。我顺你的意离开,结果你还不罢休,叫人杀我。
“你既然要恩断义绝,把我们过往情分全部作废,现在还来我面前现眼干什么!”
阿无只说:“我是来杀你的。”
戚凤舞嗤笑一声,阿无又不是第一次说要杀她了,又有哪一次是做到了?
她中了半颗失智丹,无力自保之时,阿无有千万次可以杀她。但阿无没下手。
被她一个消息,就叫去断情崖。明明阿无才是有武力傍身的那个,偏偏被她吸了功力,断了一臂。
阿无,生来的奴隶。就算有再多的机会,也没法反抗她这个天潢贵胄,天生的凤凰、异姓王戚王爷之女、未来的皇帝。
戚凤舞尽管因为逃跑,受挫,发丝凌乱,身染尘埃。可她只要一转念,又能找回自己的信念。
她是骄傲的,不屈的凤凰。所有的烈火,不过是助她涅盘的试炼。
她桀骜一笑,让卫稷山闪一边去,朝阿无勾勾手,“你说你会杀我,可我怎么不信呢?来呀,我一动不动,让你来到我面前,我看你能下不下得了手?”
卫稷山脸色怪异地看了一眼戚凤舞,戚凤舞见他那一把长戟,还戳在自己的面前,就骂一声:“卫叔叔,我让你滚去一边,你耳朵聋了吗?”
卫稷山每间皱起山峰。他可不认为,穿着一身嗜血红衣的阿无,会下不了手。从那眉眼间的坚定,就可以见得。
但,有人硬是不听劝,最后吃了苦头,也是活该。
卫稷山退到一边,错身一观他们身后,乱战一团,铺就漫长道路的敌我双方。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结果只在一人身上。
只要戚凤舞能安全离开,他们多少牺牲都是值得的。可是如今,他却看不出一点得胜的可能。
原本不死不灭的尸身傀儡,因为那位冰雪神,被一具具化为齑粉。
继承了傲龙国仇恨意志的火灵殿弟子,也在各个势力高手的进攻下,一个个伤重而逃。
如今,这最强一人,就站在戚凤舞面前。戚凤舞还作死地,等人家来杀她。
这还能有什么转机?
调了这么多人来,本想着保护戚凤舞之余,还能把异端势力一网打尽,谁知连戚凤舞都护不住,他可谓黔驴技穷了。
如果奇迹会发生,转机会出现,那也必然只会在未出现的新事物上。
卫稷山把目光往远处一瞥,眸中闪过一道光。便故作落荒而逃之样,直接奔走。
阿无见戚凤舞朝她勾手,挑衅自己,便也走近她。
她没有任何改变主意的想法。
只是,戚凤舞如今毫无内力,她不知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还是打杀了许多敌人,亦或二者兼有,内心里涌起一团火来。
燃烧的猛烈,强盛。带着些愤怒的,嗜杀的欲望,把仇恨的种子引燃了。
可是,敌我实力悬殊太过,她手指一动,就能扭断戚凤舞的脖子。对付这样一个人,阿无好像有种恃强凌弱的感觉。
她的理智,压制住了她燥热的杀意。
她不清楚这是否正确,因为戚凤舞就是该杀。只要有机会,她就该当机立断。
思索间,阿无已不知不觉走到戚凤舞近前。
戚凤舞看出,阿无此时在失神,这样正好方便她行动。
她一把握住阿无的手,就开始施展残凤诀。来吧,把你重新修炼出来的内力,都送给我吧,就如之前一样。
用你的性命,用你苦心经营才得来的一切,把我推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阿无也知道自己因为想事情,走神了。不过她无所谓,就算暴露出破绽,也改变不了什么。实力的差距,是客观存在的现实。
戚凤舞满怀欣喜地期待着,期待着她将会从阿无身上,吸到何等磅礴的内力。
结果,被阿无淡然一笑,给镇住了。而且,她无往不利残凤诀,居然一点用都没有。
怎么回事,她明明成功施展了呀!这是为什么?
“你想问为什么?你学的残凤诀只有上半部,但我,学了整篇。就算我对你毫无防备,你也吸不了一点。”
阿无把戚凤舞的手拿开,掐着戚凤舞的脖子,举过头顶,让其两腿悬空。
戚凤舞手扒拉着阿无的五指,挣扎着要说话。
阿无想着,虽然她翻不出什么风浪,但是说话实在难听,就缩紧五指用力。
这时,她突然听见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对她呼唤:“阿无姑娘,你现在……使长棍?”
这声音彬彬有礼,阿无觉得她听过的,不过想不起来,心里又告诉自己要在意,于是顺着声音看去。
是一个健壮的男人,他茫然地看着她,用手在掐戚凤舞。
男人确实也有些眼熟,手上握着一把长刀,和翡翠的很像。
阿无想起来了,翡翠的哥哥,“陶大壮?”
陶斐然挠着头说:“我叫陶斐然,阿无姑娘,我来是——”
卫稷山忽然出现,把长戟架在陶斐然的脖子上,厉声疾色,“阿无姑娘,如果你要这位陶公子安然无恙,请把凤舞小姐放来。”
陶斐然脸色一白。他来,是从华全真那里,知道了阿无的喜事,他记得她用的是刀,于是就去准备了一把长刀来做贺礼。
谁知道礼物没送出去,就莫名其妙成了人质。
他可不是为此而来的!
陶斐然把长刀往阿无脚边一甩,大呼:“阿无姑娘,长刀是给你的贺礼,你不必顾虑我,尽管做你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