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蕸音见母亲好奇地盯着外面那支整齐威严的军队,于是便凑上前去,轻声与母亲讲起昨日偶然间听闻的有关这支军队的各种消息趣闻。
向羽裳平日里深居简出,对于此类外界之事知之甚少,此刻听着女儿娓娓道来,不禁被深深吸引住了,一时间竟如痴如醉般沉浸其中。
而坐在一旁的沈睿渊此时也竖起耳朵,将姐姐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尽收耳底。
听到精彩之处时,小家伙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突然大声喊道:“姐姐,等我长大了,也要像他们一样成为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他那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坚定和向往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身披铠甲、驰骋沙场的英勇模样。
沈蕸音看着弟弟那副认真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瓜儿,打趣道:“哈哈,好呀,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可一定要当上大将军好好保护咱们一家人哟!”
说完这话,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这欢快愉悦的气氛仅仅只是旅途中的一个小小插曲。
没过多久,随着马车继续缓缓前行,那有节奏的摇晃感逐渐袭来。
本就有些困倦的沈蕸音终于抵挡不住阵阵睡意的侵袭,眼皮越来越沉重,最终在这晃晃悠悠之中慢慢合上双眼,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其实这也怪不得她如此嗜睡,这慢吞吞行驶着的马车实在是有些颠簸,任谁都会不由自主地产生倦意想要美美地睡上一觉。
等他们到达晚上住宿的城镇时又遇到了那支慕家军,慕家军依旧是在城外扎营住了下来。
陆怀安面带微笑,领着众人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最终停在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客栈门前。
这座客栈乃是城中规模最大的,其前院是一栋双层楼阁式的酒肆,雕梁画栋、热闹非凡;而后院则是专供旅客歇息住宿之所,环境清幽宁静。
待他们将行李安放妥当,并稍作休息调整之后,一行人便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了前院的酒肆准备享用晚餐。
沈蕸音捧出一壶葡萄酒,笑盈盈地说道:“这葡萄酒度数不高,晚上吃饭时小酌几杯,有助于睡眠。”
陆怀安饶有兴致地凑上前去,轻轻嗅了嗅酒壶中散发出的芬芳香气,瞬间两眼放光,兴奋地嚷道:“哟呵,居然是葡萄酒啊!如此佳酿,我定要细细品味一番才行呐。”
虽说葡萄酒在当地实属罕见之物,以陆怀安的见识和阅历,倒也并非从未尝过此等美酒。
听到这话,沈蕸音不禁抿嘴一笑,柔声道:“这酒尽管放心畅饮便是,管够!只是表叔今日切不可贪杯哦,否则明儿个起来怕是会头疼得紧呢。回头呀,侄女再给您多送上一些过去。”
她动作优雅地拿起酒壶,缓缓地为陆怀安斟满了一杯。
随着那紫红色的液体徐徐注入酒杯之中,原本白色酒杯顿时被映衬得犹如鲜血一般鲜艳夺目。
陆怀安手持酒杯,轻轻地晃动起来,让酒液与空气充分接触,以便更好地释放出其中的馥郁香气。
他轻啜一小口,仔细咂摸回味着,片刻之后满意地点点头赞道:“啧啧,这味道当真不错!依我看,这葡萄酒,就算喝个两斤都不在话下,哈哈哈!”
沈墨涵面前的酒杯里很快便被斟满了美酒,他缓缓地举起手中的杯子,眼神诚挚而又带着些许愧疚:“表哥,这杯酒小弟先敬您!这么多年来,我都没能在母亲的墓前尽一份孝心,全靠你们替我照顾她老人家。这份恩情,小弟没齿难忘!”说着,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陆怀安连忙伸手拦住了还要继续说话的沈墨涵,笑着说道:“表弟,快别说这些见外的话了。姑姑也是我的亲人呐,这都是我们应当做的。来来来,咱们把这杯干了!”说完,他也一仰脖子,爽快地喝下了杯中酒。
两人你来我往,推杯换盏间好不热闹。
一旁的人们看着他俩如此尽兴,心中不禁暗暗羡慕起来。
这可是葡萄美酒夜光杯里的葡萄酒啊!只可惜,这样的美酒实在是太过稀少,一般的酒肆根本就没得卖。
正当他们喝得兴高采烈之时,突然间,一阵粗犷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硬生生地打断了原本欢乐融洽的气氛。
“这位兄弟,冒昧打扰一下,不知道你们这酒能不能卖给我们一壶?”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桌子旁边。
他向着沈墨涵拱了拱手,行了个礼。
沈墨涵转头看向这个不速之客,仔细打量起对方来。
只见这汉子身穿一套极为朴素平常的衣裳,但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
他下身穿着一条长长的裤子,裤脚全都整齐地塞进了绑腿之中,显得干净利落。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腰间还别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大刀,单从这身装扮来看,此人定然是行伍出身,绝非等闲之辈。
“这酒!”他刚想开口,话就被一旁的沈蕸音给打断了。
只见沈蕸音柳眉一挑,毫不犹豫地接过话头道:“这酒我们不卖!”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补充道:“不过,若你们是慕家军的人,倒是可以送给你们一壶!”
那个大汉顿时来了兴致,满脸好奇地将目光投向了沈蕸音,追问道:“当真如此?”
沈蕸音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应道:“那是自然!而且呀,不光会送你们一壶,也会送给你们将军一壶!”
正当那个汉子准备再次开口回应时,突然间从旁边伸出了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硬生生地拦住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多谢这位姑娘的一番美意,只不过我军军纪严明,绝不可平白无故接受他人之物。所以烦请姑娘告知我们,这两壶酒需要多少银子。”
沈蕸音转过脸看向说之人,只见那人大约二十多岁,剑眉斜飞入鬓,眼眸如寒星般璀璨,面庞轮廓分明,高耸的鼻梁之下,薄唇紧闭,一头黑发整齐地高高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