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修斯路过一处珠宝店时,发现透明展示柜摆有一枚胸针,胸针的主体是翅膀,上面镶嵌着细碎的蓝色宝石。
他一眼就相中了,然后将其买下。
自从遇见亦安之后,不知为何看见蓝色的宝石制品,就会想到亦安的眼睛。
所以每年亦安生日,他都会送亦安精心挑选的宝石胸针。
艾伦常常吐槽他送的礼物没新意。
这时候的卡修斯总会在心里默默反驳,多好看呀,像安的眼睛。
皇室成员中与安瞳色相近的也有,可卡修斯就是认为安的眼睛要更特别一些,像湛蓝的天空,清澈的湖水,望着人的时候好似可以望进人心里,让人对着他不自觉带笑。
想到安,卡修斯打开刚刚装胸针的盒子,越看越觉得这枚胸针与亦安相配。
这些年来,只要看见合适亦安的胸针他都会买下来,亦或是寻到特别的宝石他也会找机会制成胸针以各种名义送给亦安。
渐渐地,想要送给亦安的胸针攒了满满一柜子,可送出去的却寥寥无几。
不知为何,亦安对他的示好总是显得很有压力,除了生日这样特殊的日子,亦安会收下礼物,一般时候都会拒绝。
这让卡修斯十分沮丧,可看到有着亦安眼睛颜色的饰品,他又控制不住想要买下来。
他想,总有机会送出去的。
生日当天,卡修斯早早就进了宫,他的父亲还在皇帝书房与陛下一同处理政务,而母亲奥罗拉自前天就进了宫,现下正在皇后宫中喝下午茶。
他到皇后所在月宫的玻璃花房时,发现人不少。
皇后殿下和母亲正在喝茶,精致陶瓷雕花杯中弥漫着红茶的香气。希雅皇女正在往瓶中插花,一旁的艾伦正在逗金色笼子里一只拥有玫瑰粉羽毛的雀鸟唱歌,而亦安放松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一本书,他养的猎犬乖巧地趴在他脚边。
阳光正好,整个花房透露着一股明媚且温馨的气氛。
见卡修斯进来,皇后扬起温柔的笑,“卡修斯快来尝尝你母亲从文森吉尔郡带来的红茶。”
闻言,卡修斯露出无奈的神情,“母亲进国都后,我寻不见,就料想在殿下这里。”
奥罗拉夫人一般待在戴里克公爵的属地文森吉尔郡,只有在亦安生日时间附近才会回国都。国都也有公爵府,可奥罗拉夫人住的时间很少。
见状,奥罗拉白了卡修斯一眼,“谁叫你这般无趣,一天天地只会往骑士团跑。”
卡修斯现在成了骑士团的骑士,他是公爵的儿子,皇后的侄子,剑术高超,为人稳重,是以奥斯顿会时常派一些额外任务给他,他在国都忙得不可开交。
“陛下也真是的,把我的丈夫和儿子全都抢走了,他是不是应该拿什么东西来换。”
奥罗拉这话简直是大逆不道,若其他人的丈夫和儿子要是受皇帝陛下如此重用,估计做梦都要笑醒,偏偏奥罗拉对奥斯顿成见颇深。
皇后知道自己姐姐说的是玩笑话,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让陛下将自己私库打开,让姐姐随意挑选可好。”
奥罗拉打开扇子摇了摇,眼神看向亦安,“我要那些俗物干什么,要是安能跟我回文森吉尔,那么戴里克和卡修斯一辈子待在宫里替陛下处理事务又有何妨。”
听到自己名字,亦安从书中抬起眼睛,正好对上卡修斯视线,客气地笑了笑。
见到亦安笑容,卡修斯明知母亲说的事情不可能,但还是心中充满期待,若安真的能跟他会文森吉尔该有多好,不,如果亦安真是他血脉相连的弟弟该有多好。
他发誓,如果安是他弟弟,他一定比安西尔和希雅还要宠爱亦安。
可这只能想想,皇后还没开口,希雅和艾伦都同时开了口。
“安胆子小,文森吉尔太远,他会害怕,姨母要是想见安,可以到宫中看他。”
“对呀,姨母,这小鬼还没有我的剑重,买也买不上个好价钱,还是金银珠宝比他来得贵重多了,你带走他,除了带走一个怎么吃也长不大的小猪崽,没有任何用处……”
艾伦还在自顾自地说道,亦安头上已经布满黑线,最后忍无可忍,“黑曜,吼他!”
简洁明了。
趴在地上的黑曜立马竖起耳朵,对着艾伦吼了一声。
“大胆,你竟然放狗吼我!”
亦安默默举起书,挡住了自己的脸,装作听不见。
见到这一幕的卡修斯,心中满是失落。亦安才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他是受到珍视的宝物,明明只是一句玩笑话,众人就这样紧张他。
他也不过是落在亦安身上众多视线的其中之一。
奥罗拉即使拿起扇子也遮挡不住嘴角的笑,“看来,你们舍不得安离开。”
希雅没说话,倒是艾伦红了脸,“什么舍不得,不过是他这小鬼太脆弱了,去到外面肯定要受一身伤!”
“既然如此,你们可得对安更好些,安要是不开心,我就把他带走。”奥罗拉嘴角带笑。
亦安脸有些发热,耳朵泛红,他悄悄将书移下来一点,露出眼睛,不好意思地看向奥罗拉夫人。
他知道奥罗拉夫人虽是玩笑,也有为他撑腰的意思。
不知为何奥罗拉夫人对皇室还有宫廷的印象十分不好,总是觉得他会在宫中受苦。
亦安八岁时曾偷偷问过奥罗拉夫人为何总是说着要带他回文森吉尔郡,谁知奥罗拉夫人给了他一个特别暖心的回答:
“若是在普通家庭里,你委屈了可以发脾气,伤心时可以流眼泪,可若是在皇宫,你只会用乖巧懂事掩饰,将所有委屈咽下,亦安,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宫中人的喜爱,可是这样的喜爱是由你的委屈换来的,那就太不值了,如果你什么时候累了,随时可以来文森吉尔,我保证在那里你可以做一个完完全全的亦安。”
亦安说不出来话,泪水在眼眶打转,他扑到奥罗拉夫人怀里,泪水打湿了奥罗拉的裙子,“我的眼泪弄脏了夫人的裙子也没关系吗?”
奥罗拉摸了摸他的头,带着一股不熟练的安抚,“我尽量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