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不想因为捕风捉影的流言,搭上自己的一生,请大人成全。”李澄并不因为王大人的话而动摇,她宁可被人指责不孝,也不愿意再搭上自己的这一辈子。
“赵夫人,李姑娘这是?”王夫人呆愣了一会,终于开口了。如果说用这种方法逼王大人严惩传谣言的人,未免太过极端了。
“这孩子心里苦啊,她刚回来的时候,我请了李夫人来陪她。李夫人心里太过急切,屡屡问她一些她根本不知道的事,她足足两个月没有开口说话啊。后来是我府上的卢姨娘一直照顾她,好不容易孩子想明白了,她娘又来逼她出家或是嫁人,这是亲娘能做出来的事?”赵夫人转头看王夫人,不高不低的声音,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清楚。
“身为子女,怎么能指责父母的不是?”王大人的观念里,君让臣死,臣就得死。爹娘让孩子做什么,孩子就不该反驳。
“大人,枫娘为了救我被抓,如今生死未卜,我却定亲,是为不义。”李澄听了王大人的话后,抬起了头。
“那你。”
“不可。”王夫人抢在王大人说完这句话前,喊出了声。
“大人,我愿意养澄儿一辈子,我不怕人议论。”
“赵夫人,这事不是这么简单的。你们先回去,过几日再说。”王大人想要把人请走,等着对方冷静几天再说。
“禀大人,外面有书院的学子求见。”一个衙役前来通报。
“书院的学子,别是什么急事。”王大人反应迅速,想借着这个机会把赵夫人和李澄请走。
“是。”衙役领命,去前门带人进来。
“赵夫人,你看?”王大人看了眼赵夫人,示意他有事要做,她们该走了。
外面书院书生来得很急,还没等王大人把赵夫人弄走,就走进了正堂。
“鸿儿?”李澄在学子中看到了李鸿的身影。
“你们这是?”王大人原本以为来的是一个学子,结果来了一群。而且这一群人虽然衣帽整齐,但这架势不对啊。要是学子打架,应该是书院里面就能处理的,怎么来他这了。
“惭愧啊,王大人。”众多学子后面,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先生最后走了进来,此人是书院里非常受学生欢迎的一位先生。此人最大的本事是押题,虽然试题是京里大人们拟的,但这位黄先生每次都能看准上面的风向标,任谁也得佩服他的眼光。只是这人来,是因为什么呢?
“黄先生,是有何事啊?”百思不得其解的王大人,直接开口问了。
“一些小事,一些小事。赵夫人和李姑娘也在?王夫人也在,失礼了,失礼了。”水灾后,认识赵夫人和李澄的不在少数,王夫人也曾在外施粥,所以认识她的人也不少。
“赵夫人,黄先生这里怕是有事。”王大人没法开口直接下逐客令,只能一遍遍暗示。
“无妨,无妨,我原本也要去赵府向夫人赔罪的,在这里,正好,正好。”黄先生这话说完,有几个书生低下了头。
等黄先生把这事说完后,王大人下令把赵老爷、李展、刘老爷一行人都请到衙门里,这事闹得有点大了。
远在京里的朝堂上,虽然没有大臣做出哭闹的行动来,但是威力一点也不比芷州城里小。坊间传闻,王阁老每日回家就吊上药汤,早上出门前则是要在嘴里含上一片老参,非如此不能每日都坚持上朝去强调向东南派兵剿海盗的主张。
反对派兵剿海盗的人,熬了多少个通宵后,举出的反对的理由从最早的空泛,也变得越来越具体,越来越有实际意义。比如此刻赵大人信誓旦旦地说,他不是反对剿海盗,而是朝廷里根本没有擅长水战的将领。朝廷派人去,如果输了呢?
输了这词就很值得品味一番,朝廷派的人如果打不过海盗,那就是大梁朝的耻辱了。原本海盗就祸害那一点地方,你派人去了没办成事,士气呢?谁负责。
武将们对此愤怒极了,太看不起人了。他们哪一个没打过仗,没杀过人,还怕几个海盗不成。不过,这事最好还是别人去,杀鸡焉用宰牛刀呢?说白了,都觉得这事简单,但是还真就不愿意拿自己名声冒险,而且剿海盗的军功能有多少,他们并不是很想冒险。
坐在朝堂上的皇帝陛下,几天看下来,把下面人的心思摸了个差不多。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见,但这次却觉得格外愤怒,愤怒朝廷上竟然有这么多人在明里暗里帮着东南王说话,愤怒武将们一边沽名钓誉,一边对不熟悉的海盗却又未战先怯。
“陛下,老臣举荐一人,可解赵大人之忧。”王阁老说话前,掏出手帕先擦了下嘴。
朝廷上听说过这位阁老含参片上朝一事的大臣们,都眯着眼看呢,他是不是因为嘴里含东西,口水多啊。看把这王阁老整的,说话前还得先擦口水。
“阁老慢慢说。”皇帝见自己老师一把岁数,还得为自己摇旗呐喊,心里感慨万千。
“虽说海盗难缠,但咱们大梁朝津东的水师一直都没有疏于操练。这次东南海匪,不如就当给一个练兵的机会吧。”王阁老这话一说,朝廷上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都在努力回忆这津东水师是怎么回事?不是他们记性差,是这个水师朝廷上一年也没人提一次。
很快,有人想起这个津东水师是怎么回事了。津东水师这名还是陛下登基后赐名的,平日里不声不响,真没太多人关心这支水师在做什么。不关心是因为一没打仗,没听说过他们参战的消息。二是这支水军平日没像其他军队一样,动不动就说给钱,我要换装备,或者给钱,我们训练辛苦没有补给了。
人家几十年来,就是朝廷给什么就要什么,不争不抢,自己把自己边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