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枫相信牛歆晨既然派牛安来办此事,那肯定是因为牛安是最合适的人选。两人聊过之后,梁枫坚信了自己的判断,过继的六个孩子,牛安是那个凑数的。
“这是姐姐给你的信,她说你有什么想办的,趁着我在赶快提。”牛安把一封信从贴身的衣服里取了出来,这封信还带着点温热气。
“雁州如今怎么样?”
“雁州可控,眼下大家伙都憋着一口气,打算把他们老家端了。这群人太可恨了,年年把咱们边界上当他们一亩三分地来逛,这次也抢他们一波。”牛安嘀哩咕噜给梁枫讲起了雁州的事情,重点是外族多么可恨,他早就想打过去了。
梁枫想要讨一个人喜欢并不是难事,更何况是原本就带着修好想法来的牛安。之后几日这对兄弟日日同进同出,宛如一对亲兄弟,七皇子坚决不承认他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嫉妒之情,明明他才是梁枫的正经亲戚。
“牛六将军能待多久,殿下不必如此焦虑。”傅先生要是看不出七皇子的心思,那这些年可真是白忙活了。
“别乱说,我就是觉得小枫这几年的事有问题,没查清楚前,不想他和太多人接触。”是的,七皇子自然对梁枫这些年的事情存疑,也派出了人去查,至今还没查出来个结果。
傅先生低头,说好彼此坦白,但是他终究还是替梁枫隐藏了他男扮女装一事。而七皇子就跟世人一样,实在想象不出一个贵族少年,能变身女孩,只为活下去。毕竟,这比杀了他们还要折磨人,还要侮辱人。
“殿下,我觉得梁副将和晋王的关系,日后怕是也难修复。咱们跟他,已然是天然形成的盟友,他多点自保的手段,总好过您日后每天为了他多苦恼。”虽然梁枫几次利用傅先生,但他依然认为这人可交,而且能感觉到对方对七皇子也是有好感的。
“等打完仗,他带着军功回京,世子之位如他囊中物。”七皇子听明白傅先生的意思了,让他向梁枫施恩。
“殿下,正因如此,何不先帮他提一下,让他知道您是向着他的。而且,这事您就算提了,京中也是不会同意的,所以不必思虑过多。”
“不会同意?”
“那是自然,虽然咱们都说他是晋王嫡子,但晋王没亲眼见过,这事还不作数啊。当然了,晋王最后一定是会认的,但现在怕是不会,认太快岂不是说明了当日的事有蹊跷。”
“先生,说的是。”七皇子最终是采纳了傅先生的意见,给自己亲爹写了封家书,说堂弟挺可怜的,现在还立了功,不如加封世子。
京中的皇帝正因为此事被动着呢,自己儿子手里的奸细要杀的人是自己侄子,再加上之前他没登基时候的事被翻出来说,有人已经开始质疑当年晋王府的那场火是否另有隐情。而这事还真是皇帝授意干的,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不过,自己儿子的这封信倒是给自己洗白找了个机会,于是这一日上朝的时候,他就把这事拿出来说了。皇帝把这口锅结结实实扣在了晋王身上,说朕一向因为你年幼多疼你一点,但没想到你后宅治理的不行,你看看你儿子,我侄子这事摆明了里面就有隐情,你这几日查出来了么?
晋王一口血都不该知道往哪吐才好,偏偏当年的事他又确实提前知道了隐情,然后又设下了计中计,只是没想到后来的事情就超出他的估计和掌控,闹到了如今这步田地。
这几日下朝后,晋王没干别的,天天在家和幕僚们研究怎么编故事,才能把皇帝和他都摘干净。没错,就是要把两个人都摘干净,形势如此,别无选择。此时,皇帝问他,他就把理好的瞎话说了出来,只不过这瞎话说的有鼻子有眼,相应的证人也都准备妥当了。
晋王说那日火灾就是当年的说话,仇人纵火。只不过他没想到仇人那么可恨,竟存了养大他孩子,想要他孩子亲手弑父的心。他最近才得到消息,此人传授了一身武艺给他被掉包的嫡子后,得了急症。
然后这人在身死之前,用江湖秘法废除了他嫡子的记忆,将孩子随手扔到了荒野。幸好过路人随手救了那孩子,给了口饭吃,后来这孩子就流浪街头,干点零工,直到参军。
“王爷,怎能确认现在军中的孩子,就是那孩子?”这人一张口,满朝百官都替梁枫心寒,只因这人正是陈御史,梁枫他亲外祖。
“王将军和七皇子,都看见那胎记了。而且,小枫的样貌随了王妃,十分出众,这点也和众人所说一样。”晋王心里猛翻白眼,要不是自己倒霉有了这么个老丈人,皇帝怎么就敢设下纵火之计。
“臣以为此事还需慎重,需要判明真身。”
“陈大人所言,是让这位公子回京?臣认为不妥,双方交战正酣,这位公子屡立军功,这么做寒了人心啊。”有人出言反对,只要是个有脑子的就知道这里有问题,但凡那个孩子不是晋王亲子,如今晋王和皇帝都不会是这个态度,这老家伙是不是跟自己亲外孙有仇啊。多好的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他就要给人弄没了。
“父皇,儿臣认为找到堂弟固然是个喜事,但是眼下战局未定,还是应以大局为重。”三皇子开口,这是不支持让梁枫现在回来了。
“父皇,儿臣附议。”其余皇子纷纷出列,不能让老七一个人抢走所有风头,不是都传晋王叔的儿子是将星嘛,那皇室的风头给他正好,他再好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他还有几年行踪不明,这都是日后的把柄。
之后的讨论,每个人的发言都是出自自身利益考虑,梁枫的事情在皇帝和晋王的遮掩下,就这么过关了。
事后某一天,就要再次上阵打仗的梁枫收到消息后,心中一片冰冷,这就是昏庸的大梁朝,自上而下都是黑的。不过他父王有一句话说的真是对他的心意,那仇人竟想要教那孩子弑父,真是贴切了。